失去了家权, 何氏说话也越发没有了体统,沈书露出嫁后, 她身边无人出谋划策, 为人愚蠢自私的本性也就日益暴露。 沈霄当初因为杀了洪渊而被送去了军营,沈家本来是希望他得到历练,尽快成长成能挑起沈家门楣的嫡子,却不成想蓟州兵变, 现在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想尽办法把军中的子嗣往家里撤。 实际上, 在蓟州举事之前, 消息灵通的世家, 已经这样干了。等到沈崇这样在朝中人微言轻的人想把沈霄调出军营的时候, 已经很难了。 何氏更是后知后觉, 日前跟马舍人的姨娘吃茶的时候,才知道如今的军中,是一个何等凶险的所在,沈霄这样年少的世家后嗣,随时可能被圣人授以军衔,调配到前线。 何氏慌了神,找沈崇想办法,沈崇哪里有办法,于是就躲去了衙堂。 于是何氏只能来沈书云这里继续闹,她的盘算是沈书云虽然和她一样是个女流,但她手里应当有很多荣恩公留下的值钱的东西,疏通打点是需要钱的,她想来找沈书云要钱,然后在找马姨娘之类的熟人,去求位高权重的人,把沈霄要回来。 沈书云和她说了三五句话,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想搪塞打发她,谁知道她来之前已经遣身边的吴妈妈去叫了东院的翁姨娘和王氏,一起来对沈书云施压。 翁姨娘和王氏到了蓬蓬远春,才知道何氏把她俩叫来是为了什么,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看着何氏对沈书云痛哭哀求的样子,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怜。 “我不管,你祖父生前最器重你,说你能谋善断,要不然偌大个家你父亲也不至于从我手里划给你来管。沈霄是你亲弟弟,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上战场送命,横竖得去逼一逼你老子疏通打点,要是没有了霄哥儿,我也不活了……” 沈书云皱着眉头看着何氏哭丧一样的瞎折腾,觉得她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首先,军令如山,何况国家正在战时,哪里能说让沈霄回来就回来,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王公,也有在军中的子嗣撤不出来,更何况沈霄。其次,现在战火虽然烧得越来越旺,但是到底前线还在千里之遥的山东道,距离京师还隔着长江天险,沈霄毫无军功,就算是圣人点兵,也会先选那些能打的,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起沈霄来。 翁姨娘觉得为难,她虽是长辈,却因为身份无法规劝何氏太多,只是道:“大姑娘说得是,这事就算要做,也急不得的,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何氏甩开翁姨娘,对沈书云含着怒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盘算着什么?现而今,露娘不在我身边了,现在就剩了霄哥一个指望,你们一个一个乌眼鸡一样盯着我们母子,横竖盼着我没了依托,你们好霸了这个家去。也是,你们有男有女,有嫡有庶,有长有幼,缺了我们也不显山露水,正好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这番话可是一下子打了所有在场人的脸,几乎无人幸免。就连刚刚赶到的沈雷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前,何氏虽然贪财、无知,但是却还大体上维持了一个世家儿媳的体面,荣恩公死后,何氏却没有如愿拿回家权,她万万没想到支持沈书云的会是沈崇。如今,又看着沈书云在沈家上下备受尊重,远远超过她这个正牌夫人,心里如何能不嫉妒。 于是现在干脆破罐子破摔,借着沈霄的事情,与沈书云撕破脸皮,大闹一场。 沈书云本来还可以耐着性子看在她爱子心切的初衷上,安慰她几句,甚至已经做了准备去劝勉沈崇想想办法,这时候却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她刚想开口,却被沈雷抢先一步,对何氏说道:“婶母莫要如是说,您是咱们家的尊夫人,纵然祖父不在了,也不会乱了尊卑。虽说霄哥是嫡子,要承接宗祧,但如今国家正需要人,咱们家是世代簪缨的忠臣之后,绝不能做临阵脱逃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