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性子实在很软,一生气就要掉眼泪,耳尖气得发红,露出尖尖的小牙想去咬人:“你别骗我,我才不相信你。” 徐敬山又笑:“我不曾否认他不欢喜你。” 他慢条斯理站起来,理了理袖摆:“我方才不是说了,这世上万事都得有个缘由,你猜他欢喜你的缘由是什么?” 秦晚妆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眶红红的,心里空落落一片,唇角蠕动几下,抽抽噎噎的:“我、我这样好,自然值得漂亮哥哥欢喜的。” 徐敬山拄着树枝:“大抵罢。” 他听着小猫儿抽抽嗒嗒的声音,突然生出一丝久违的怀念,俯身点点小猫儿的额头:“你同阿桥真得很像。” 倏尔,他笑起来:“这样吧,你若是往后不喜欢你那漂亮哥哥了,便来找我,我瞧着你的模样,心里倒是很欢喜。” “我生得也不差,是不是?” * 徐敬山踏着月色回到西巷小院。 他闲暇时爱离开封地在云州四处闲逛,故而在这儿也置办了宅邸,他接过小厮递来的锦帕,不紧不慢擦干手上沾的花露,微掀眼帘,瞧见廊下的秦镶。 “殿下。”秦镶远远迎上来,脸上难掩喜色,“秦湫同意了。” 徐敬山斜斜睨了秦镶一眼,心里觉得十分可笑,微微笑出声:“二公子如何同秦长公子提起此事的?” “让我猜猜。”他道,“你告诉他,教他让出功绩是秦相的吩咐,是不是?” 陈述的语气。 “是。”秦镶没想到徐敬山有这样的反应,脸色到底挂不住,“若我爹真知晓了这件事,他也会这样吩咐。” “我可听说,秦相最疼爱长公子。”徐敬山笑道,“若是秦相知晓你这样抢占了他爱子的功绩,当真不会怪罪你吗?” “是——”秦镶咬牙。 “秦湫先前是风光,可他现下只是一介商贾,商贾手里握着这样大的功绩有什么用,白白浪费,还不如给我,也算他为本家做些贡献了。” 徐敬山淡淡颔首:“你说是,便是罢。” 天底下总有自以为是的蠢人。 救不得,也没必要。 徐敬山拄着树枝,摩挲着往灯下走。 秦镶站在廊下,看着徐敬山清雅如仙的背影,眸光闪烁。 所有人都觉得他比不上秦湫。 他认了。 纵然他比不上秦湫,那又如何呢。 在秦湫背弃本家,自立门户的时候,他就已然沦为弃子了。 他不一样。 他才是父亲最器重的人,他有比秦湫光明远大百倍的前程。 * 鹤声发现,近日的小猫儿总是怏怏不乐,此时像霜打的花骨朵儿一样,懒趴趴地躺在软榻上,任由昼光打在她的小脸儿上。 若是往日,这娇气的小东西早已哼哼唧唧,教人拉帘子了,或许拉了帘子还不够,还喜欢过来蹭蹭他,等着被他抱起来,慢慢哄一哄。 “往往。”鹤声低头看她,抿了抿唇,他握紧手里的青玉耳串,有些紧张,轻声细语,“你近日是不是不大舒服,咱们叫郎中来瞧一瞧,好不好?” 秦晚妆看看她的漂亮哥哥,眨了眨眼睛。 “我很好呀。”她说。 她有点想让漂亮哥哥抱抱她,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不大想说话,小猫儿翻了个身,背对着鹤声,卷成小小一团,嗓音闷闷的:“漂亮哥哥,我困啦,你不要同我说话。” 她只是困了。 睡一觉就好了。 等她醒过来,再去找漂亮哥哥让他抱抱她吧。 鹤声想伸出去的手僵住,眼神失落,慢慢收紧五指攥住青玉耳坠,放缓嗓音:“好,我去给你备些凉茶。” 小猫儿有些难过。 她觉得漂亮哥哥也有些难过。 都怪坏人! 她有些后悔,她当初就该咬死那个坏人的! 小猫儿蹭地一下坐起来,仰着小脸儿,声音哑哑的:“漂亮哥哥,你给我弹琴,好不好呀,我想听琴啦。” 鹤声的脚步顿住,莫名松了一口气,倏尔展颜笑起来,清澈的桃花眼里好像有春光照水:“好,我去取琴。” 轻轻缓缓的乐声流出来,恍然好似山间泉水叩击青石,郁郁葱葱的繁密枝叶间响起清脆黄莺啼叫,清瘦修长的指尖拨动琴弦,鹤声的袖摆悠悠晃晃垂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