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侣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一年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 可能一时能够因为恩情而怀揣感激之心和对方很好的相处。 但十年,二十年,恩情与感激消磨殆尽, 难以处处都依顺。 如果要委身一个她所憎恨的人, 不喜欢的人, 同床共枕度过十年, 百年。 她宁愿选择死。 答应成婚, 一半是万念俱灰, 破罐子破摔。 一半是想要死前最后报复南袤一次,出一口气。 现在她还是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能够活多久,但她渐渐走出了之前的绝望与颓丧,心情不再那样沉郁悲伤。 伤口会慢慢愈合, 情绪会随着时间消退。 这桩破罐破摔答应的婚事并不算糟糕。 她承认这段时间的相处, 自己有一点点被打动。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 宋暮一转头就几乎是在贴着她耳边说话,“试着喜欢我吗?” 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半边脸都烫得过分。 这种情况下,南欢下意识挺直了腰,她侧过头与他对视,一板一眼的纠正道:“试着成为你的妻子。我会努力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三姑娘哪怕脸红到了脖子,也仍旧很擅长嘴硬。 “成为我的妻子,没有什么该做的事情。” 宋暮的眼睛像是包容的,温柔的海洋,“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就好。我并不缺仆从,也不缺一个管家。我希望我的妻子每天都能开心,你不用在任何人面前勉强自己,更不用在我面前勉强自己。” 或许让别人听到都很难相信,威势深重,说一不二的平北王口中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语。 宋暮有无数个机会强迫她顺从他,可他一次都没有。 独一份的温柔,仅仅对她一个人的包容和退让。 这种包容让她感到微妙的安全感。 又总是觉得太过于好了一些,好到让她难以完全放心。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欢的话音微顿,“你的变化很大。” 她看着宋暮的表情,斟酌着说道:“这段时间对我未免太过于容忍了。” 这几年其实她隐隐有感觉到他对她的包容。 如果不是确信他会答应,她也不会把想见魏玉那种离谱的要求对他说出口。 她知道他面对很多事情都大概率不会拒绝她,嫁给他之后,他应该会对她不错。 这是她在答应跟他成婚时就有所预想的。 但他对她的容忍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类似的问题,类似的话,南欢说过不止一次。 她反复问同样的问题,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种行为暴露出她对这段关系的不自信和对自己的不自信。 宋暮眉目如峰峦,他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曾听人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在山野里遇到一只很漂亮的鸟,发现它能够口吐人言,而且鸣声动听,他惊讶极了,因为发现一只会口吐人言的鸟,一只跟其他任何鸟都不一样的鸟。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鸟,鸟很高兴,愿意与他亲近。日久天长,鸟喜欢这个人,就衔来野果送给他。人更加喜欢鸟,想要占有这只独一无二的鸟。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