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山的眼镜被雨水打湿,视野模糊不清。他一把摘下眼镜,走到严越昭面前,声音沉凝:“凶手估计翻窗跑了——” 语罢顿了顿:“是连环凶杀案。” 严越昭总觉得孟舟山好像知道些什么,不然刚才不会莫名其妙打电话给自己,目光惊疑不定:“你怎么知道凶手会作案?” 孟舟山低头用衣服下摆擦拭着镜片上的水痕:“这得问你儿子,他在楼下墙上看见了凶手留下的衔尾蛇符号,上面有一句线索。”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幕,声音震彻耳畔,似乎上天也在为这栋危楼里沉淀的罪恶感到愤怒。 这是衔尾蛇犯下的第二起案件。 尸体解剖后,法医发现女人的舌头被凶手用利器绞断,不知所踪,牙齿也被拔干净了。空荡荡的口腔塞着一朵被鲜血浸透的带刺玫瑰花。 生前如果不能口吐真言,那么死后口吐鲜花也不错…… 消息上报高层之后,警方立刻成立了专案小组,秘密彻查这起连环凶杀案,严越昭就是负责人。 算上之前那一宗案子,前后加起来已经没了三条人命。这栋楼里悄无声息搬走了几家贫穷的人,然后又住进了几家更贫穷的人。 陈平川没打算搬,三天前他彻底被公司辞退了,正处于失业状态。每天抽着几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疯魔般买着一堆一堆的彩票,然而花出去的永远比中奖挣到的多。 王素英一开始又哭又闹,在家里气得直摔东西。最后被急红眼的陈平川用棍子狠打了一顿,终于偃旗息鼓,忍气吞声地抱着生病的儿子默默啜泣。 隋月声没有做饭,家里已经没有菜了。他一个人静静坐在轮椅上,下巴愈发尖瘦,旁观着这一出荒诞无稽的闹剧。 陈平川坐在沙发上猛抽着烟。不知是不是眼花,在一片呛人的烟雾中,他看见那名一直沉默寡言的外甥忽然对着自己笑了笑。但定睛一看,又好像是错觉。 陈平川脑海中不期然回响起了前段时间,八楼那名卖保险的女子对自己说过的话。 “陈哥,要我说啊,你就在我这儿买份保险算了,不管以后是生病住院还是意外受伤,都能给你报销,也算一份保障不是。” “我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也能报销吗?” “这可不行,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不是标准体,买不了重疾险产品。” “那就算了,我最近手上没那么多闲钱。” “怕什么,你儿子买不了,你外甥可以买呀。月声不是腿瘫了吗,后半辈子估计都得靠你养了,你这个当舅舅的给他买份保险,也算尽了心了。以后他如果受伤或者意外死亡,少说也能赔几十万。” “几十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想想,月声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万一有一天……他出了点什么意外,赔偿款可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陈平川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保险公司的理赔过程其实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没那么简单。单纯听了那名女人的半真半假的忽悠,以为只要自己给隋月声买一份保险,等他意外死亡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拿到理赔款。 狗急尚且跳墙,人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似乎比畜生也强不到哪儿去。 王素英只见陈平川忽然一言不发的从沙发上起身,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了家里的证件本。他什么也不说,把东西往口袋里一塞,闷头就出去了。 王素英在后面喊了一声:“陈平川!你又发什么疯!” 没人理他,房门被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隋月声低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腿,又看了眼陈平川离去的方向,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推着轮椅进了里面的隔间。 之后又是连绵几天的阴雨,那盆花静悄悄的,因为缺少阳光照射,没有丝毫发芽的征兆。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升为99.99%!】 【警告!警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