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天来过定,你和书怀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傅娇把书放下,点了点头。 感受到她的顺从,陈氏微叹了口气:“你可想好了?过定之后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傅娇想得不能再好了。 刘书怀是祖父学生之子,为人温和有礼,家风端正,二十岁的年纪屋子里连个通房也没有。公婆也都是朴素谦和之人,正是因为不会官场上的圆滑钻营,刘父入仕多年如今也只是个五品员外郎,委实不够看。 刘书怀前年也入了仕,虽说眼下仕途上官位尚低,不过祖父说他有学问有上进心,再过些年,未必没有出息。他们还说早些年他们其实见过,只不过她此前的心思都在李洵身上,没有注意过他之外的男子,所以早就忘了。 两人确实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感情什么的都可以培养,重在他人品好,家世清白,家里人口简单,嫁过去之后只需安安心心过日子便是,没那么多鸡飞狗跳的破事。 她点头说想好了:“女子总归要走这一遭的,既然摆脱不了,总归要挑个好的,我年纪小,资历轻,识人的眼光不如您和阿爷老辣,既是你们都说好的人,那肯定错不了。” 陈氏拉着她的手,轻抚她长长的发,温声道:“书怀这个孩子你不记得我,我却是见过的,以往每年都会跟他父亲上门给咱们拜年,为人很是谦和温驯,模样也生得俊,和话本子里的温润公子走出来了一般。这些倒是其次的,我主要是看中他家里人口简单,他父亲一妻一妾,那妾氏还是他母亲入门三年无所出权宜所纳,这些年妻妾相处融洽,内宅十分和睦。有其父珠玉在前,家风又是如此端正,你嫁过去不用受无妄磋磨。” 傅娇听她说完,心里一点点安定下来。 她可以想见刘府后宅安稳的生活。以前她不安分,喜欢出去跑马打猎,甚至想出京看看外面的山河,她向往烟雨蒙蒙的江南,也向往天高云低的北地,她有时候做梦,梦到自己是游侠儿,一匹马一支鞭在天地间恣意逍遥。 李洵惯着她,给她最好的马和鞭子,带她去骑马打猎,纵容她不像别的贵女关起门来学规矩,他说做他的人不必学那些繁文缛节,她想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 甜蜜的诺言言犹在耳,可怖的梦境清晰可见。 无数次思想的挣扎,最终情爱落于下乘。 她不想要那些天马行空的梦想了,只想好好活着。 “老夫人。”祖孙俩正说着话的时候,一个下人手忙脚乱地跑了过来,停在门外喊了声。 陈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下人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刘公子过来了,老爷请您去一趟。” “何事?” 下人瞥了眼傅娇,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傅娇见那人的神情,心头凉了凉,兀的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有话就说。”傅娇沉声道。 她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开口道:“刘公子是来找老爷退婚的。” “铿”的一声响,陈氏重重地把茶盏撂到桌上。屋子里的人心头一惊,齐齐向陈氏看去,陈氏脸色发青:“混账东西,把我们家当成什么了,议定的事情都能反悔。” 傅娇刚放下的心又重重提了起来,她早就应该料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虽然方才已经猜到了几分,可听到话从下人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想通,李洵人虽不在京城,但他留下了无数的眼睛和耳朵,替他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 上次宫里人拦着他们离京,她就应该警觉,不该如此大张旗鼓。 此时懊恼已经没有意义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