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杯中,她含着淡淡笑意,将茶分了他一杯:“喝口热茶吧。” 朝元爽朗地笑了下,接过茶谢恩,喝过一口后,从胸前摸出礼单呈上:“除夕佳节,殿下不能亲自过府探望姑娘,特命小的呈敬薄礼,敬献贵府,祈祝公爷夫人和姑娘佳节康安。” 傅娇扫了一眼,李述送来的年节礼丝毫不逊于李洵,礼单竟写了满满当当的两页,她转身把礼单递给账房,又说了一番熨帖的客套话。 朝元笑眯眯地从小厮手里取了一个盒子递给傅娇,他道:“这是王爷为姑娘准备的新春贺礼。” “我的贺礼?” 朝元笑道:“方才是给府上的,这是给姑娘的。” 这个人。 傅娇笑笑。 从朝元手里接过盒子的时候耳尖忍不住都红了。 拨开锁扣打开盖子,里面躺着的一件大红色的披风。 白狐毛,红披风,绣工精美,好看极了。 一个信封压在披风底下,她抽出来,纸上写道——春寒料峭,望自珍摄。 傅娇捧着柔软的白狐毛,笑了一下。 晚上一家人坐在火炉旁吃年夜饭,刚入夜宫中赐的饭菜就到了。 往年皇上也会给傅家赐菜,不过都是等到宫中宴席散了才赐,今年这么早,倒是像和宫中一同上菜似的。 今年赐的菜是双数,又大多是无双百合、榴花海米之类的菜色,陈氏笑傅娇道:“皇后对你很满意。” 经过上次的事,傅娇心知肚明。 皇后对自己的确是好,不过她的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她要乖,对她言听计从。 她的宠爱是恩赐。 傅娇低头吃菜,轻声说:“哪有什么满意不满意,不过爱屋及乌,看瑞王爷的面子罢了。” “婆媳不比亲生母女,彼此没有血缘关系,她疼你就好,管她为什么疼你呢?”陈氏是过来人,提起这些事头头是道:“她和瑞王是母子,心自然而然地会偏向他,不要太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否则都是自寻苦恼。” 傅娇点头说好,心里却不免犯嘀咕。 若说是因为血浓于水,那皇后娘娘应当偏向太子才是,可从小到大,她对太子殿下之心不比在李述身上的十之二三。 譬如这回,她瞒着李洵为她和李述赐婚,便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从万象宫回来,她以为此事定要好些天才能尘埃落定,就算李述要请皇后赐婚,她多少也得犹豫纠结一番。 说不定要耽搁个十来天。 没想到第二天宫里的圣旨就下来了。 速度之快委实令她咋舌。 难道皇后娘娘就没有纠结过要如何跟李洵交代? 可见,血缘并非决定亲疏关系的唯一标准。 傅正和不想听女子间的家长里短,捋着胡须问她道:“上元街花灯会你出去吗?” 傅娇摇头说:“我观了天相,那几天天气不好,就不出去了。” 陈氏觉得她现在性子大变,虽说斯斯文文的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她太闷了,不似以前那样活泼天真:“约上瑞王一同出去赏赏灯吧。左右年后便要成婚了,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傅娇听了她的话,稍稍犹豫了下:“他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不定就好了呢。”陈氏说:“上次公主成婚我看到他,气色倒比从前好上许多了。” 傅娇点头:“那我给他写封信问一声吧。” 吃过年夜饭,她陪阿爷祖母守岁到子时便回房了。 今夜京中许多人家都要燃放烟花爆竹,隔着几重深院都吵得她睡不着。 她索性坐在书案旁,给李述写了封信,一是谢他的年节礼,二是问他正月十五是否要去看灯会。 写完信已经很晚,城里的烟火声低了下去,她把信交给门房的婆子,打了个哈欠摸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刚醒,玉菱便满脸喜色地拿回了李述的回信。 “这么快?”傅娇震惊。 玉菱说:“送信的小子过去之后,王爷连人都没放,让他等在偏厅里,当场给你回了信。” 傅娇没有理会她的揶揄,走到一边拆了信,他在信里说好。 正月十五,天儿果然下了雪。 上元节是一年中最为热闹的节日,接连三天取消宵禁,彻夜达缓。 街上悬挂彩灯,每到这时,城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上街观灯。未婚的男女在这一日可以相约出门同赏花灯,礼法也无可指摘。 刚入夜,门房就来报,说是李述已经到了。 傅家正在用晚膳,傅正和起身到正厅接客,陈氏笑傅娇:“有人迫不及待了,快去收拾准备吧,莫让人久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