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看,你的佛会不会来救你?” 傅娇的手指疼得发抖,或许快要被掰断了。 她被摁在地上,辽人的手狠狠地卡着她的脖子,她呼吸紧促,每呼吸一次,胸口都撕裂一般疼痛。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单薄的帐篷里时,一旁的辽人上来劝阻道:“将军,她是得道高僧,若是死在我们手里,岂不是跟我们的打算背道而驰?” 那人瞧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不咸不淡道:“把她扔到水牢里听天由命吧。” 几个辽国小兵涌上前来,压着傅娇去了水牢。 这个季节的水很冷,她被强行推进水牢中,用绳子一圈一圈地把她捆在水中的木桩上。水刚好没过腰,她被捆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押送她来的那个士兵小声提醒道。 傅娇一声不吭,只站在水中发愣。 小兵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水牢中还有几个木桩,木桩上都捆满了人,听到辽人又押了人进来,他们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傅娇。傅娇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去,看到他们的脸上都了无生气,呈现出异乎寻常的苍白。 他们看了一眼傅娇,便又了无生趣地垂下眼睛,仿佛她只是投入水中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水牢的水冰沁入骨,寒意如同牛毛细针,刺破她的皮肤,穿过她的筋骨,戳透她的五脏六腑,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是锥心一般难受。她每日吃的也都是残羹冷炙,她吞咽困难,吃得很慢,守卫没有耐性,不等她吞咽便收拾碗筷走了。 她坚持了两天人就垮了,意识便开始朦朦胧胧。期间那个辽国将军还来看过她,问她可回心转意了,她嘴唇苍白地看着他,摇头说她不回头。 辽国将军来过几次,就没有再来了,似乎真的放任她在这里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水牢中的时候,突然有人冲进水牢,他们高高的举着火把,火光将昏暗的水牢照得通明,她听到有大魏人喊道:“这里还有人。” 然后更多的人涌了进来,更多的火把涌了进来,把水牢照亮。他们跳入水中,把人都救了起来。傅娇意识涣散,不知被何人所救,拖到案上,他们给她披上带有浓浓羊膻味的皮毛被子将她卷起带走。 她被带到一个营帐里,营帐内有火盆,士兵给她喂了温热的米汤,她睡了一觉后恢复了些体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走出营帐,外面战士们聚成一堆,围着高高堆起的篝火。 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炸裂的火星子在黑夜中乱舞,傅娇不敢坐得太近,扯了扯她的僧衣,将她的头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外面。 “这是哪支将军的部队?”傅娇问身边一个正在喝酒的战士。 战士们打了胜仗,兴奋不已地跟傅娇说:“是甘州的大军,陛下御驾亲征,把辽国的乌干孜打得落花流水。” 傅娇心上莫名震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下去。她收回眼不敢再四处打量,忽然之间变得窘迫起来。 “大师你怎么了?”战士问她。 傅娇起身拢了拢僧衣,她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营帐休息一会儿。” 她在水牢里受尽折磨,战士不疑有他:“我送你回营。” 傅娇摇摇头,脚步踉跄地往营帐的方向走去。她正往营帐走着,忽然迎面来了几个人。她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立刻垂下了头。 她的心跳得飞快,生怕李洵认出了她。她以为李洵早已经将她忘了,可是几年前在京城时,李熙和的话让她心有余悸。 他的后宫至今没有别人,他因为她病体缠身。他从没有忘记过她。 这种铭记让她冷汗直冒。 好在没人会留意一个邋遢的病僧,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现在的模样和当年判若两人,更何况又遮挡得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谁又能认得出来? 想到这里,她挺直腰背,从从容容地往前走。 李洵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回闪了很多从前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感受。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短暂地不可置信之后,一种茫然无力感席卷了他的脑海。他很想冲过去把她揽进怀里,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那时又是如何从冰冷的河水中逃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