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个保安,林若冰前去询问民政局的位置,保安说在四楼。 在尚有些寒冷的冬天里,寥寥几人的大厅中,熊燃牵着她的手,透过肌肤传递给她温度和温柔。 他穿着咖色大衣,她穿驼色,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天意,是默契。 拐角的电梯发生故障,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维修。林若冰用指尖挠了挠熊燃的掌心,柔声问道怎么办? 熊燃抬眸,看见白墙之上的安全出口四个字,转头问她要不要爬楼梯。 “就当作晨练?” 林若冰说:“可以啊。” 她还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走着去咖啡厅的,走了一个半小时。 熊燃没吭声,他依稀记着林若冰说过此事,只不过当时的心思凝聚在其他事情上,一时有些疏忽,她现在说,他才又想起来。 他问她:“累不累?” 林若冰的状态活力四射到令熊燃惊奇,她今天话多而密,唇角翘着,弧度一直未落。 她反问他:“你说那时,还是现在呢?” “都问一下?” 林若冰说,“第一次见面时,挺累的,从我住的地方到我们见面的咖啡厅,有五点二公里,那天的雪很大,雪景很美,看到沿途风景,累也值得。” “那现在呢?”熊燃看着她。 她看着脚底灰色的阶梯地板,唇角依旧勾着,低声道:“现在不累。” 熊燃的表情稍加玩味,林若冰却忽然定住脚步,抬眸认真地看向他,声色里有着前所未有的俏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会是——”熊燃看着她微微红的脸颊,“因为我?” 相比于林若冰,他的表情稍显冷淡,林若冰能感觉到他的异常,更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稳重,与她而言,她觉得挺好。 她笑着点头:“对,因为有你陪着,所以一点儿都不累。” 熊燃的心跳好似被不甚明显的春风拂过。 从一楼到四楼的楼梯上,不止有他们,还有下楼的人,匆匆而来,擦肩而过。 临近四楼最后半层的时候,熊燃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儿,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唇瓣翕动:“未婚妻,我想抽根烟。” 林若冰的心脏跳得很快,不可置否的是从一楼爬到四楼喋喋不休的气喘,还有——男人口中那句温情脉脉的称呼。 毕竟,很快也就不是了。 熟悉的气味在明亮的楼道拐角中蔓延,熊燃夹着根烟,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待她同样虔诚地望过来,他神色认真道:“咱们虽然闪婚,但没有离婚那一说。” “意思就是无论结果如何,一条路走到底了。”林若冰眨了一下眼睛,“是么?” 她边说着,唇角的弧度还翘。熊燃在吞云吐雾中看清她的脸,总觉得虚幻又神奇,但是柔和又美妙。 “对。” 身遭有人经过,冲散了那股烟雾,熊燃把烟夹在手里,任其燃烧。 待人一过,林若冰思索道:“那就不结了吧?” 熊燃手一抖,烟灰扑簌落下,鞋面迅速烤到发黑,声调莫名拉长:“林若冰?”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她忽地笑出声,那一声娇俏又迷人:“开玩笑,我人生中,也没那一说。” 其实他们对此刻诺言的可信程度心知肚明,未来那么长,有谁的话可以永远当真呢。他们对彼此尚不了解,有的多是对当下纠缠的不舍与迷恋。 他们也曾对别人许下过这诺言,一瞬间闪过几帧从前的自己,飘飘荡荡,又停顿到眼前。 只剩下最后十二阶,淡淡的阳光落在浅灰色地面上,空气里飘浮着尘土。 林若冰主动牵起他的手,看见熊燃的眉尾不自觉上扬了一瞬,也许都不太确定,现实是如何推他们至此。 林若冰安静道:“你如果还没想好的话——” “我没什么纠结的。”熊燃低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你说的话吗?” 林若冰看着他:“哪句?” “你说结婚之后,永不背叛我。” 林若冰哭笑不得:“当然了。” 她又说:“那不是最基本的吗?” “走。”熊燃反握起她的手,细腻柔软,和他的完全不同。 有林若冰那句话,他忽然就确定了,也释怀了。 有些人,老天让你遇见,是想要你学会什么。而有些人的出现,就是让你安心。 登记过程差不多只用了二十分钟,拍照也是迅速完美。工作人员拿来平板让两人填写信息,隐约间只问了一句话:“两人都是初婚,对吗?” “对。” “恭喜二位成为合法夫妻。”工作人员笑着递来结婚证。 “谢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