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顾不上换鞋,丢下手里的花和袋子,脚步匆匆地跑上楼梯。 也许只是岑蔚和他开的玩笑。 衣柜空了一半,洗手台上没有她的化妆品,跑步机上也没有她随手乱扔的衣服。 但柜子上的杯子一只没少,玄关上的两瓶蓝色香水挨在一起,墙角的快递箱还在那里。 周然站在客厅,胸膛剧烈起伏,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胸口像是缺了一块,冷风灌进来,堵得他没办法呼吸。 他的人生平稳行走了二十多年,重新遇到岑蔚的一个月却这么跌宕起伏,他这次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 家里给岑烁请了僧人超度,他生前是风光无限的建筑公司老板,死后丧事却一切从简,来追悼的人也很少。 第三天,一大清早他们就去了殡仪馆。 棺材送进火化炉里,家属们在接待室等候。 岑蔚穿着一身黑衣服,坐着那里看着窗外的绿树发呆。 这几天,大脑除了一片空白的时候,她总会想周然。 想到他的时候岑蔚就能喘口气。 奶奶突然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强硬地把她拽起来。 岑蔚被她用力推了一把,踉跄一步站定。 火化炉最高能有九百度,可还是有些骨头烧不毁。 那些会被工作人员挑出来,另作处理。 “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 岑蔚垂下睫毛,不说话,她这两天就没这么开过口。 一点都不伤心吗? 先不说有种叫血缘的东西在身体内折磨着她。 在知道自己是岑烁和小三生的之前,岑蔚最喜欢的大人就是小叔。 他总是西装革履,温文尔雅,每次来家里都会给她和姐姐带很多玩具和零食。 他会陪着她画画,会带她去游乐园,会给她买漂亮裙子。 很小的时候他偷偷让她喊过一次爸爸。 岑蔚没喊,她说她不是有爸爸吗,小叔是小叔。 大人们总是觉得小孩什么都不懂,连说话也不会刻意避开他们。 小时候岑悦彤性子皮,总是吃饭吃到一半就跑出去玩了,只有岑蔚会乖乖坐在桌上。 姑婆们的闲话家常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 一次两次,听得多了,她就渐渐知道了。 现在的爸爸妈妈其实是大伯和大伯母。 她是小叔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所以婶婶一直不喜欢她,奶奶也是。 老人家快把眼睛哭瞎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伤心。 她一拳一拳砸在岑蔚的身上,不疼,她哪还剩下什么力气。 岑蔚能理解她,虽然她没有做过母亲,不过她想要是哪天她最爱的人性命垂危,只有一个人能来救,让她下跪磕头她也会愿意。 现在奶奶只能来怪岑蔚,不怪她,奶奶也会活不下去。 岑蔚也不是真的不愿意捐,如果换成岑烨或顾可芳中的一个,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她只是想,她和岑烁不能因为彼此再更不幸了。 不知道算不算父女连心,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帮她做出选择。 岑悦彤去给大家买水,才一会儿功夫没看着,又不安宁了。 她拔腿跑过去,把岑蔚拉到自己身后,顾不上殡仪馆要保持肃静,喊道:“你要打打我!你打她你儿子就能活过来吗?” 岑蔚拍拍她的胳膊,摇摇头,想说“我没事”。 岑悦彤抱着岑蔚,吸吸鼻子,心疼地撅嘴哭起来。 从小到大,姐妹俩总是这样,一个挨骂两个抱头一起哭。 雨雾蒙蒙,山上空气潮湿,脚下泥土软烂。 骨灰盒下葬的路上,顾可芳拉了拉岑蔚,让她哭两声,送送那个人。 岑蔚没有反应,不哭也不说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