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催促中,项宜眸色清澈映着风雪。 暗下来的天光中,谭廷看到村人手中举着的火把照红她的半边脸庞,她依旧安静的立着,缓缓地开了口。 “教村中小儿识字的楚先生,可以请过来吗?” 谭家人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可村里人却都吃了一惊。 有人正要问她怎么知道村里有叫小儿识字的楚先生,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不远处快步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挑着灯笼,远远的看过来便疾步上前。 “项氏夫人!” 谭氏众人纷纷向那人看去,这才发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曾借居谭氏善堂的楚杏姑母女! 楚杏姑一下喊出了这称呼,众村人也都不可置信,连声问她到底这群人是何人。 楚杏姑怎么也想不到,她们母女离开谭家之后来姨夫姨母家中过冬,竟遇上村中哄乱,他们母女没敢出门,却听到有村人问清崡谭氏的事情,待到再听村人描述了详情,楚杏姑几乎是跑着到了此处。 老里长和张冰勇见她来了,都急忙投去问询的目光。 楚杏姑母女来的时候,只是来投靠亲戚过冬,但是村中唯一认字的老先生没熬过寒冬,村人正愁没了人教孩子们识字,替村人读信写信。 杏姑是秀才的女儿,最能识文断字,于是一文钱都不收取,给村人帮忙。 她细心又有耐心,当先得了孩子们喜欢,村人也都敬她,称她一声“楚先生”。 当下里长和张冰勇不约而同地问,“楚先生识得他们?” 楚杏姑连声喘气,她说识得。 “院中皆是清崡谭氏的宗家!” 她说着看向项宜,“这位便是我之前说,多次帮了我们母女的宗家夫人!” 张冰勇家就住在楚杏姑姨夫姨母家隔壁,如何没听说过楚杏姑母女的遭遇。 谭氏有些族人确实令人讨厌,但是后来查清事情,谭家也惩治了那些族人。 更重要的是,那位宗妇夫人力排众议对她们母女屡次相帮,并非是虚伪的帮扶,而是真正的善意,且她同样也是庶族出身! 张冰勇看看自己矛头对准的谭氏众人,又看向站在中间的女子。 那竟就是庶族出身的谭氏宗家夫人。 他心里已信了大半,还是问楚杏姑。 “你能为他们作保吗?保证他们不会回去报复?” 楚杏姑看向项宜,项宜跟她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 “只要大家信得过我,我可以为谭氏宗家作保!” 话音落地,风雪都停了一停。 刀枪相见的一场祸事,正如落进水中的雪,登时消散了。 谭廷当下着人松开了捉来的人质。 他不由转头看向了项宜。 被风撩动的青丝落在了肩头上,发梢仍旧轻轻摇动,她缓缓松了口气,跟楚杏姑点头道了声谢。 谭家众人无不齐齐松了口气。 杨蓁更是一步上前,“天呢,大嫂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谭建也诧异不已,“难道大嫂提前问过?” 查账的事情之后,项宜确实让乔荇去看过楚杏姑母女,但并没有问到楚杏姑具体去了何地。 她摇了摇头,又笑了笑。 “进村子的时候,路边恰有几个孩子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我给他们糖的时候,听到他们口中提到了新来的女先生,又恰恰说起,那先生姓楚,我便留了心......” 她将这场险事的前情,和她让众人惊讶的细心,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了来。 她说话时候,眸光清许,眼眸里细细密密地泛着似冬日火把一般的亮。 谭廷定定看着,那光亮不知怎么,就在他眼睛里亮过了天光。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如火把的光亮,迅速而又毫无规律地,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 谭家田庄。 被众人簇拥着迎到田庄里面的青年,着实受了不轻的伤,好在他的小厮得力,并不用田庄众人帮忙,只需借些草药来用。 谭蓉没有再继续回清崡县城,天阴下来,起了风又飘了雪,谭蓉便短暂地停留了下来。 她听到小厮在跟众人借草药,便将小厮叫了过来。 “盛壮士的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