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要动手捉拿的,可是杨木洪。 谭廷彼时见到他那副样子,便皱了眉。 但待他走了之后,谭廷脑海中禁不住又浮现出他两次来谭家,提醒他要抓的是杨木洪的事情。 谭氏和杨木洪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什么秘密,但陈馥有的表现也太着意于此了。 若是来提醒他一次也就罢了,又来了一次,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拿准了这一点吗? 谭廷眯了眯眼睛。 他们凤岭陈氏,是不是对此他和杨木洪之间的仇怨,太有信心了? 念及此,谭廷不由将杨木洪的信拿了出来,同时翻出来的,恰就是远在京城的林姑父的书信...... 小小院试舞弊案,竟扯进来这么多人? 谭廷沉默了起来,目光落在书房外间的厅里,眼前陡然浮现出那日柳阳庄老里长,带着好几个村的人,来他这里道谢的场景。 “......虽然世家有祖训、官府有明文,但是这年头还有什么人能当真照着祖训和官府明文办事? “旁的世家是什么嘴脸,咱们这些老百姓再清楚不过了。谭大人着实是同他们不一样的,是真心实意与我们这些寒门庶族做邻里相处的!” 房中安安静静,但这些道谢声却在谭廷耳边响了起来。 他可以庇佑清崡、宁南乃至维平府这大片地方的百姓,但是其他地方呢? 就比如那舞弊案的江西?又或者其他朝野各地? 若是这次,顾衍盛还是没能帮他们发声,这些庶族百姓还能再发出声音么? 谭廷突然有种难言的感觉。 可是,如果他出手去帮,那么帮的,也是那个害死了父亲的小人杨木洪。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出手...... 寒风从大开的窗子外呼啸而入。 谭廷负手立在书案前,四面风吹。 耳边风声与混乱的思绪交融作响,一时间是柳阳庄及其他各村人的道谢,一时间又是父亲英年早逝、阖族的哭声,倏而变幻,又成了陈馥有两番来此的有意提醒,以及那杨木洪书信里骤然指认陈氏的言论...... 谭廷思绪如麻,紧紧闭起了眼睛。 下一息,他听到一个嗓音清而淡的声音。 “大爷有没有想过......寒门庶族出身的官员,并非尽是德行有差的小人?” 此声一出,纷杂的思绪消失殆尽,混乱的脑海突然安静下来。 谭廷深吸一气,慢慢吐了出来。 陈馥有今晚便要动手了,他还能再等吗? 他叫了萧观,想到萧观随着妻子出门去了,刚要换人,就见萧观应声上前。 原来是回来了。 谭廷没再多言,直接吩咐了他。 “你带着人跟住陈氏,若是陈氏胆敢今晚杀人灭口......” 他说到此处微顿,萧观抬起头来看向自家大爷。 他听见大爷嗓音极低地开了口。 “不必犹豫,出手相帮吧。” 萧观睁大了眼睛。 “是!” ...... 直到萧观离开,谭廷才想起忘了问他,项宜去了外面的事情。 他只能又把正吉叫了过来,问了才晓得夫人回府就如常回正院去了。 她既然如常回去了,看来是不知道今晚的事情了。 谭廷稍稍放下心来,想到这两日与她之间又变得疏离的关系,心下闷闷。 待晚间吃饭,他想了想,早早就去了秋照苑,只是到了秋照苑,却听说了一件事。 吴嬷嬷道,“夫人晚间不太舒服,已同老夫人说了,提前睡下了。” 谭廷讶然,转身就出了秋照苑,径直回了正房。 庭院里静悄悄的,他在房前放缓了脚步。 房中亦昏昏暗暗地没有点灯。 他轻步走到床前,只是在撩开帐子的一瞬,脑中忽然空了一下。 他转身向房中问去,“宜珍?” 没有人回应。 房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她的书案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