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各自都给老太爷送了一车的酒。 老太爷还笑着同她说,“你爹送的酒,比他爹送的好喝多了!” 项宜缓缓拆开了两封旧年泛黄的书信,属于两位父亲的完全不一样的字迹,似乎伴着两位父亲慈祥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眼前。 ...... 那是十三年前的某天,一场大雨将人拦在了路上。 两位父亲在一间茶馆避雨时突然相遇。 起初并不熟悉只是互闻其名良久的他们,因着客桌已满,不得不坐到了同一张桌上。 项直渊话少些,低头品茗不怎么言语。 谭朝宽并不介意,反倒点了两盘茶点,主动开了个话头,与他攀谈起来。 两人起初不过聊些闲事,毕竟出身完全不同,在朝中也不熟悉。 直到话题料到了齐老太爷身上。 就此,他们共同的话题越发多了起来。 那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他们从茶馆一直聊到了酒楼。 两人单开了一间,项直渊点了满桌子的菜,谭朝宽要了一长排的酒。 两人聊着学问,聊着时局,聊着朝中事,聊起世族庶族矛盾渐起,都各自感叹,却惊奇发现,与对方观点竟暗暗相合。 他们聊了许多,半晌,倒也聊起了各自的子女。 谭朝宽突然问了一句,“项兄有没有女儿?” 项直渊点了点头,“我有两颗明珠,小明珠才三岁,大明珠已经八岁了。” 他说起大女儿,眸中满是爱怜,“可怜她母亲没了,她这般年岁,便已经开始照看弟妹,帮我操持家中......” 说起女儿,项直渊独自饮了一杯。 谭朝宽听了,眼眸亮了亮,“项兄长女小小年纪便如此通透懂事、善解人意,不知兄日后要为女儿择怎样夫婿?” 项直渊还没想过这事,听他问起女儿嫁人的事,还有些不舍的不快,但还是顺着谭朝宽的话想了想。 “她同我一样,是个寡言的性子,偏偏心思通透,事事看得明白,又只肯万事往自己肩头扛,我总怕她活的太累,若能找个稳重可靠,能替她撑起一片天的夫婿,我想我的宜珍,便能松快多了。”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女婿去哪儿找。 不想他说完这话,谭朝宽突然站了起来,正经给他行了一礼。 十三年前那日的雨,不知道何时早就已经停了。 窗外的天上,日头从云层后悄然跳脱了出来。 谭朝宽正经行了一礼。 “愚弟长子谭廷,恰比令千金年长两岁,尚未定亲。他是我谭氏一族继我之后的宗子,还算的上是可靠稳重的性子。只是他脾气硬些,不善变通,我只盼能为他聘一位温柔通透、善解人意的姑娘为妻,必然能夫妻琴瑟和鸣。” 他说着,叫了项直渊。 “我今日见了项兄,便一见如故,再听闻兄家中千金,正同犬子性子互补,不知你我两家结为亲家,项兄意下如何?” “啊?” 项直渊都被他说蒙了,他可没想过这事,“可你家要的是世家宗妇呀?不娶世家之女吗?” 谭朝宽摆手,眼眸亮了起来。 “正因如此,更该娶寒门女子才对。只有这般,世族庶族才能慢慢相和。” 这话说得项直渊动了心。 那天,他们喝了一宿的酒。 项直渊都喝迷糊了,眼神打晃间,见谭朝宽推过来一张纸。 “是我草拟的两家缔结婚约之书,项兄回去好好看看,若能结缔此婚,必是两族之喜!” 他说完,就道还要赶路,不便多留地走了。 项直渊拿着那婚书,眼神恍惚着看了良久,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长女宜珍,穿着大红嫁衣,站在一个高挺的男子身边。 雨幕里,男人为她撑起伞,他护着她,将风雨悉数挡在了身后...... 醉眼朦胧着,项直渊看着那婚书,笑了起来。 “看来,正是我宜珍的良缘了。” ...... 闷热到了极点的天气,不知何时亦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 项宜看完两位父亲的信,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全都滚落了下来。 她还想再压制自己,可终是压制不住了。 她捂起了眼睛,趴在了书案上,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里,压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