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 李成绮摊开手掌给萧萧看。 细白的手掌内空空荡荡,萧萧睁大眼睛,怕他生气,谨慎回答:“奴婢愚钝。” 李成绮笑道:“有风。” 萧萧微怔。 自从李成绮醒过来,她不解的时候比从前多得多。 “原来风是暖的。”李成绮稀奇道。 他怕风怕的厉害,如沐春风这四个字他从不理解,因为无论什么风落在他身上都冷得如同寒冰入体一般,今日站在殿外,风吹过他,他才发现原来微风如此和煦。 有宫婢走近,低声对萧萧说了几句话。 萧萧看着意犹未尽的李成绮,小心道:“陛下,地上凉,光脚在地上小心受寒。水已送到偏殿了,陛下可要用吗?” 这具身体发烧数日,衣衫上一股病气药味,李成绮大约也知道身体的主人是如何死的,他从前听说过还魂之事,只以为是怪力乱神罢了。 他晃了晃脑袋,原身曾经的记忆断断续续在他脑中闪过,但太细碎了,最深刻的竟是被罚跪淋雨的片段,李成绮一无所获。 李成绮点头。 萧萧心中庆幸太后和国舅一早都走了,不然见到李成绮这幅恣意散漫的样子,恐怕又不能善了。 偏殿中水汽袅袅,早有貌美宫娥立侍左右,皆芙蓉面孔杨柳腰肢,见他进来,无不拜称:“陛下。” 李成绮挑眉。 少年人血气方刚,令这些美人侍候用意如何李成绮不猜都知道,虽时风如此,然这身体终究年纪太小,纵欲伤身,况且还……这么多人,也不知是谁安排的。 李成绮不语,众美人皆惴惴不安。 众人皆是宫婢中颜色上佳者,少帝不经人事,且在安州那般偏僻的地方长大,从小未必见识过绝色,众人本以为是手到擒来,却见李成绮半点要她们伺候的意思都没有。 萧萧察觉李成绮不喜,当下道:“陛下不喜旁人伺候,都下去吧。” 谁不知道她在太后面前得脸,众宫婢一下自以为了然二人关系,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对着萧萧说些有的没的。 水汽熏得李成绮耳垂发红,萧萧以为他是面对这些年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美人觉得羞怯,不敢多言,将簇新的衣袍靴子放好后悄然出去。 李成绮宽衣解带,手指灵活得他自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待入水中,水温正好,令他喟叹一声。 长发飘散在水面上。 李成绮舒适地合眼。 四下安静,他得以慢慢思考。 原身脑子里能用的东西太少,李成绮只知道这身体叫李愔,有母亲有舅舅,从外地藩王进京来做了皇帝,脑中只有琐碎小事,玩乐场景,连谁立的他,现在朝中谁掌权都不知道。 他一面回忆,一面皱眉。 李愔是平王唯一的儿子,平王早逝后,平王之母魏妃更将连同对平王的思念尽数转移到这个孙子身上,李愔无人约束,被惯得飞扬跋扈,然确有几分小聪明,知道何人可以得罪,何人不能得罪,哄得魏妃眉开眼笑,愈发爱其如珍宝。 竟连今是何世都不清楚,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就不知很多人是否还活着。 李成绮靠着,唇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冷笑。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不活着。 待水温下降,李成绮才懒洋洋地从水中站起,以干巾擦面。 萧萧忽在外面急道:“陛下可洗完了吗?” 李成绮一面擦身一面道:“何事?” 萧萧道:“陛下,玉京侯来了,娘娘请您赶紧去。” 哒。 一滴他头发上已凉的水滴在他手臂上。 “谁?”李成绮问。 他问的很平淡,好像真的没听清。 萧萧却仿佛听出了,他平静语调下的怒意。 先前小皇帝责罚宫人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她听李成绮这样说话,被吓得几乎想拔腿就跑,然而违抗了太后命令,比触怒小皇帝的下场更为凄惨。 天上白玉京,十二五楼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玉京侯谢明月,因名中有明月二字,先帝封侯于他时,特意亲自为其取了封号。 玉京,乃月亮之意。 先帝对谢明月的宠信可见一斑,纵然是先帝最最疼爱的弟弟,而今的摄政王李旒,他的封号,也不过是礼部所取,先帝挑选的而已。 “玉京侯,”萧萧看不见李成绮的神情,因此说话更加小心,靖嘉玉从未和小皇帝说过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得已压着害怕解释道:“就是谢明月谢太傅。” 第4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