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面无表情地问:“谢卿,这话该你来问吗?” 始作俑者来和他说上药。 “旁人不知道陛下受伤。”谢明月回答得有几分委屈。 虽然谢明月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借着擦药的名义做了什么,药擦了三遍方没有再蹭下去, 他故意板着脸, 颇有几分上辈子的冷淡与不耐, 倘若他面前的不是谢明月,见帝王隐怒, 恐怕已经跪下磕头谢罪了,“你无事可做了吗?朝廷的俸禄可不是拿来养闲人的,倘若嫌累, 不妨让贤。” 谢明月一眼不眨地看他。 帝王眉头微皱, 神色淡淡, 语调有种疏离高贵的冷意, 尽是天家之威严,眼尾却泛着水红,仿佛刚刚落过泪。 李成绮看谢明月专注的神情,以为自己说的太过,咳嗽两声,正要补充两句和软点的,谢明月却开口,道:“陛下,能再训斥臣几句吗?”他问的正大光明,宛如在询问李成绮一件于国于家都大有裨益的正事。 李成绮忍不住攥紧了手下的被褥。 这个混账! 谢明月目不转睛。 李成绮往前凑了凑,二指一勾谢明月的衣领,将人带到自己眼前,他望着谢明月的眼睛,轻声道:“快滚。” 谢明月一笑,“陛下不敬师长。” “孤看你要欺君罔上。”李成绮毫不客气道。 师长什么师长? 谢明月这不要脸的样子哪里像师长了? 亏得当时他都被谢明月骗了,以为此人或许醉心权势,但与风月一事毫无兴趣,乃是朝中第一正经人。 他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不敢。”谢明月想亲一下他的手指,却被李成绮拿开了,顺势往谢明月那张清丽出尘的脸上一戳。 “朝廷不养闲人,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去看看扬州府方才送来的文书,有大事告诉禀朕,小事你且斟酌着办,”李成绮看谢明月还赖在床上,“快去。办了这么多年事还要用孤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谢明月倒没依依不舍,利落地起身过去看文书。 李成绮没骨头似地往床上一躺,“满空来,将伤药拿过来。” 满空来忙过去找药,摆好了送到帝王面前。 谢明月从案上拿完文书回来,便见满空来跪在床边,手中捧着木托盘,上面各色伤药俱全,李成绮正皱着眉闻其中一瓶的味道,听到声响抬头,见谢明月尚在,难免疑惑,“先生怎么过来了?” 谢明月温声道:“臣在陛下这看。” 李成绮心说他俩上辈子除非病得起不来床,不然从来没在床上看过文书,这辈子却怠懒的很,谢明月可是宁可在书房理事到清晨,也不会把文书带到卧房的人。 谢明月这到底算不算耳濡目染,和他学坏了? 不对,感沐皇恩,算什么学坏。 李成绮用银匙从广口瓷药瓶中挖出一小块,撩起袖子,蹭到腕上,没什么耐性地涂开。 被药涂过的地方发凉,谢明月看他粗暴随意的涂药动作欲言又止,被李成绮瞥了一眼,方低下头无言地看文书。 他腕上有一道痕迹,像是被人握出来的,也可能是被什么勒的,满空来恨不得将头插-进托盘中,哪里敢多看一眼。 皇帝已是十分难伺候,如今又多了个谢明月,目光稍微多在小皇帝身上停留一刻都不行。 他心中疑惑二人的关系,兰居之战刚刚结束后,他被像捉一条狗似地提上马上,得以看见,周朝最尊贵的男人的模样,那时,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就是谢明月。 而今在小皇帝身边的,还是谢明月。 满空来到宫中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小皇帝是先帝的侄儿,名义上过继来的侄子。 所以就更加疑惑,他从来不知道,在中原王朝也有收继婚俗。 李成绮一面涂一面漫不经心地同谢明月说话,“皇后。” 满空来手差点抖了一下。 他虽然是个哑巴,但不代表他听不见。 谢明月批文的手顿了下,险些将照准的准字写成淮,幸而他及时收住,镇定自若地放下笔,疑惑一般地抬头,细看他的眼睛,其中有笑意星星点点,显然是很得意这个称呼。 李成绮在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既然是皇后,以后俸禄就以我朝皇后的例银算吧。” 谢明月已是位极人臣,俸禄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却也不是一笔小钱。 和本朝皇后月例相比,高出不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