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之后将信顺手递给正低声和黎怀安说话的谢澈,“是谢侯的字吗?”又命一亲卫,“请郦公子来。” 亲卫领命出去。 谢澈接过信。 谢明月心中说的清楚,要陈椋观郦缙行事,倘若如满空来一般,可控于手中,扶植上位未尝不可。 倘若不可控,则延长战端,不必用全力帮他,能使晋国王室不得安宁即可。 谢明月和李成绮的字相距太多,谢澈刚接过便知不是皇帝亲手所写,他出于避嫌没有仔细看内容,看一眼便可确认是谢明月的字,“正是。” 谢明月从前可不会用皇帝的印信。 以谢明月为人之谨慎,就算他真要谋反,也不会在尘埃落定之前于小处让人察觉,那就只可能是皇帝授意他使用。 谢澈默然,将信交还给陈椋。 大婚之事天下皆知,陈椋亦送去了贺礼。 黎怀安道:“陛下对谢侯还真是……”纵容。 这样的事情,是人难免都好奇其中内情。 皇帝大婚那日西境府俱惊,如魏潜他们几个大逆不道的,居然偷偷摆起了赌桌,赌玉京侯和小皇帝能虚与委蛇多少日,觉得二人是真心的在另一桌,被黎怀安大骂一通是不是不要脑袋了敢编排皇帝和玉京侯,没收了所有的赌银充公。 收钱时找了谢澈帮忙,黎怀安在那时竟没忍住,悄然问谢澈,“小侯爷,你押哪桌?” 谢小侯爷沉默一息,朝黎怀安伸手,迎着后者不解的目光道:“分我三成,回京述职的时候我不告诉陛下。” 黎怀安知道谢小侯爷曾是皇帝伴读,关系亲近,加之他又是谢明月的养子,定然知晓其中内情才来问问,不想竟被谢澈要挟,想糊弄又糊弄不过去。 毕竟钱是他和谢澈一手收拾的,不情不愿将钱给了,忿忿道:“小侯爷有家资万千,还在乎这点小钱。” 谢澈抖了抖袖子,“我现在唯有清风两袖。” “你军饷不够花?一个大男人,又没成婚,没孩子,你在这一穷二白的地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说着忽地压低声音,“你该不会有相好了吧?” 谢澈将银钱拢到袖中,略一颔首,没等黎怀安追问是谁,却道:“多谢黎官长。” 近墨者黑,这小孩一定被那群老兵痞带坏了! 这是黎怀安目送谢澈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唯一想法,犹不死心,喊道:“小侯爷拿了那么多钱不请喝酒?” 谢澈头也不回,把银票举起晃了晃,犀角的扳指随着他的动作泛着乌黑的冷光,“不请,这钱得攒着娶相好!”少年人尾音扬着,即便在风沙中砺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却仍能听出其中的轻快。 好像当真,这钱要留下给心上人攒聘礼的。 黎怀安把剩下的碎银装箱子,对谢澈这拿完钱就跑的行为十分不满,在他身后喊道:“你一年半载回不去中州一次,一年见一次哪个姑娘家还记得你是谁,小心着点,别相好成了别人的媳妇!” 所以,他俩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意? 黎怀安想。 今日见到这印信,又唤起了黎怀安昨天晚上被谢澈弄得中道崩卒的好奇心。 谢澈看了他一眼。 陈椋笑眯眯道:“想来昨天晚上三成给的还不够多。” 黎怀安登时心痛万分,免不得要向陈椋控诉一番,“大帅,此事……” 刚要说,却听得一阵脚步声。 不快,且脚步声的主人刻意压制着步伐,竭力走的很稳。 黎怀安收口,与谢澈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见过礼后一道走出去,正好与陈椋口中的郦公子打了个照面。 三十岁上下,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有几分文弱,神情平静,眼中却含着压抑不住的狂喜,见到谢澈时还特意点点头。 谢澈回礼。 两人一道出去。 方才信不过粗粗看了一眼,但看见了一个人名。 晋国的太子,郦缙。 方才那人,便是……晋太子? 谢澈看向黎怀安,黎怀安轻轻点了下头。 眼下晋国已有皇帝,陛下将郦缙找来,莫不是为了扰乱晋国朝局? 谢澈心中雪亮。 黎怀安面上沉稳一闪而逝,又换上了以往魏潜等人最害怕看见的精明,没话找话,“小侯爷,陛下大婚你送贺礼了吗?” 谢澈这个身份,既要送皇帝,还要送自己爹。 手指擦过冰冷的犀角,谢澈淡淡道:“送了。” “送了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