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沉默,霍酒词不由觉得自己赢了,继续享受头部按摩。他的手法很好,叫人昏昏欲睡。 渐渐地,修长的手指顺着头皮往下按, 直接触摸小巧玲珑的耳朵。 霍酒词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小声道:“不准摸耳朵。” “为何不准?我听太医院的太医说,摸耳朵的好处可多了, 什么五脏六腑, 十二经脉有络于耳, 多摸摸能强身健体。”裴知逸正色道, 他看着她一碰就红的耳朵, 眸光深邃如夜,“这你不知道?” 霍酒词哑口,她当然知道,但她不自在,被摸耳朵跟按摩太阳穴的滋味完全不一样,前者会发麻,后者不会。 她不喜欢陌生的颤栗感。 裴知逸继续用手掌打着圈儿地搓弄她的耳廓,自言自语道:“太医说,要先从前往后搓,再从后往前搓。” 霍酒词咬着牙,缩着身子,有点想躲的意思,奈何裴知逸的手一直放着,刚好夹住她的脑袋,使得她想躲也躲不了。霎时,她来气了,主动握住他的手道:“好了好,时候不早,我要歇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许多事要做”,一听这几字,裴知逸便晓得,霍酒词是在为卫家的生意操心,而他并不喜欢她将心思都用在其他事上头。 他任由她握住手,没再动作。 霍酒词拿下裴知逸的手,转过身看他,见他面上而有些严肃,她奇怪道:“怎么板着个脸?父皇找你去御书房训斥你了?” 他刚刚不还有闲心跟她讨价还价么,怎的这会儿换神情了。 “父皇喊我去御书房是有事商谈,关于如何处置大哥,他想听听我的意见。”裴知逸按上霍酒词的肩头,手上用力,带着她一道躺下。他没准备说自己吃醋的事。他以为,自己说多了,她会不高兴。 毕竟卫焚朝人都走了,他太计较会显得小气。 “哦。”霍酒词顺势躺下。 裴知逸脱下外衣,挥手灭灯。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炭火的炭烧声,便只留两人的呼吸声。 若是按照往常,裴知逸一定会与她聊聊天,要么拿话哄她入睡,今晚这般安静,霍酒词不习惯,也不舒服。过了一刻,她脑子愈发清醒,便引他说话。 “父皇打算如何法处置大哥?”她还记得林笙歌临死前跟她说的话。 “父皇打算将他贬为庶民。”说罢,裴知逸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帝王家就是帝王家,不谈手足之情,何况他自小长在龙台山,本身对几个兄弟也没多少感情。 “他咎由自取。”霍酒词轻声道。虽然她不晓得裴知逐做过什么,但其中一定有伤害裴知逸的事。贬为庶民后,他应该是掀不起风浪了。 至于林笙歌的心愿,只能等裴知逐自己老死。 裴知逸将手弯曲枕在脑后,默然望着上方出神。 其他兄弟不足为惧,对他最有威胁的就两个,一个裴知逐,一个裴知临。如今裴知逐没了,裴知临会显露野心还是会隐藏得更好,都是未知数。 今晚酒席上的事,他是一句话都不信。裴知临接近夕鹭,应该只有一个目的,让夕鹭做他的眼线。 小医仙待夕鹭跟亲妹妹似的,他往后行事便要多层顾忌了。 也是苦恼。 朝廷里老臣众多,该拉拢的他已经拉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大哥二哥的人。去年秋试过后,他倒是看上了几个青年才俊,如果能为他所用再好不过。 “唉……”他悄无声息地张开口,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让自己想事了。 自己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而他是个正常男人,却什么都不能做,也是万般无奈。 黑夜中,谁都不说话,帐帘内安静得诡异。 霍酒词忍不住转过身,悄然往裴知逸身畔靠近。外头廊上点着几盏风灯,有光透过窗纸,她借着昏暗的光看他,他睁着眼,眉心拢着,应该是在想事。 “你怎么还不睡。”她左手从被子下穿过去,替他掖好被角。 “想事。”裴知逸挪远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