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侧是干煸豆角,绿色的豆角被炒得油光滑亮,最外层皱成虎皮状,其中夹杂红彤彤的干辣椒,以及零碎的花椒粒,红绿相间。 食案正中央摆有一盘糖醋排骨,琥珀色的豚肉排骨堆放在盘中,上头还粘连零零散散的白芝麻,略黏稠的酱汁缓慢滑落。 而左侧的碗里,汤底用的清鸡汤,面片做成内厚外薄的五瓣花朵模样,每一片的“花瓣”上头经络清晰可见,“花瓣”边缘处在鸡汤中显出半透明状,一片片漂浮在碗中,另有薄薄一层的清透鸡油相衬,仿若绘在纸卷上的梅花盛景图。 单看“颜色”,此三道吃食已是十分诱人,而扑鼻而来的香气,即便是尝遍美味珍馐、久浸庖厨的魏询,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习惯性地伸手去拿食案上的木筷。 然而身侧却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其中满是提醒意味。 受到美食诱惑的魏询诧异望去,撞入姜老头意有所指的目光。 ‘等会儿无论她端来什么吃食,我是一筷子都不想尝,你且自己受着吧!’ 方才他自己信誓旦旦说出口的一番话,声音响亮,言犹在耳。 魏询:“……” 他顿时觉得手中的筷子吧,有些烫手。 第6章 干煸豆角、梅花汤饼 孟桑抱着木托盘立于一侧,本是等着这位负责考校的魏老评价菜肴,然而她眼睁睁看着面容严肃的魏老执起木筷,在空中举了半天,几度起伏,却不曾落下。 迟疑片刻,孟桑忍不住问:“是菜式看着不合魏老口味?不若,儿再去做新的来?” 此问一出,她就看见魏老神色反复变化,嘴唇开开合合,似有千言万语,又硬是不出声。 最后,魏老举了半天的右手终是落下,其右手轻飘飘地停在木筷上头,不曾移开,也不晓得是何意图。 这一番动作下来,反倒叫孟桑愈发困惑,不知要不要再开口询问。 莫非是这三道菜做得太差,光瞧着便让人难以兴起进食的欲.望? 可是她的手艺有几斤几两,自身还是清楚的,且今日不曾发挥失常,应当不至于如此啊…… 食案旁,姜老头倒是十分清楚这位老友在想些什么,强忍着笑意,缓声道:“桑娘,你先回后厨罢,过会儿我让素素去唤你。” 孟桑眨了眨双眼,虽然万分莫名,但还是听话退下了。 待食案周遭仅剩下魏询二人,姜老头自顾自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好生品鉴了一番老友那青白交加的尴尬神色,啧啧道:“这豚肉炖得极好,紧致却不干柴……上上之作!” 两人多年交情,姜老头难得露出不稳重的揶揄之色:“魏老儿,当真不尝尝?左右呢,我是不会笑话你出尔反尔的。” 闻言,魏询老脸黑成炉炭。 这姜老头!明明是特意将孟小娘子支开,帮他顾全了脸面,偏偏一张老嘴忒厉害,非说些不中听的话来刺人。 魏询只当听不见这些,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夹菜。 先观其色,酱色鲜亮;再闻其味,酸甜味浓郁,使得人不禁口生津液;最后送入口中,闭眼细品。 只需要牙齿稍稍用力一咬一吮,瘦肉便从骨头上脱离下来。肉香味混着酱汁在唇齿间炸开,掺杂隐约酒香味,充盈了整个口腔。即便是那脆骨,也炖到酥香可口,嚼起来不仅不费劲,还觉得上.瘾。 酸甜酱汁收得恰到好处,仿佛将整道菜式的精华都融于其中,使人胃口大开。真恨不得配上一碗白饭,爽快浇上去再拌匀,想必用完一整碗都不是什么难事。 单这一道菜,就体现出了庖厨对红案的功底,绝非寻常厨子可比。 一想到此菜出自年纪轻轻的孟桑之手,方才还不待见对方的魏询默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已是隐隐认可了对方的庖厨技艺。 左右一道菜是吃,再吃些别的,内心的负担也不会再加重多少。 一贯板正严肃的魏询舍了老脸,权当瞧不见姜老头的戏谑神色,破罐子破摔一般,又将筷子伸向别的菜肴。 干煸豇豆,咸香与辣椒的霸道气味扑面而来,摆明了又是一道下饭的开胃菜。 豇豆被炒得油光滑亮,尝来麻辣爽口、鲜香动人。本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