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 呃,面前这人算是她上司的上司。 不晓得在上司面前失礼,会不会被赶出国子监啊? 孟桑内心胡思乱想,面上倒是很坦然,勉勉强强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见过谢司业。” 起身后,孟桑又朝着杜昉颔首致意:“杜侍从。” 她默默将抓着春卷的右手避到身后,一抬头,却瞧见这位谢司业正默默盯着她右手所在处。 孟桑眨眨眼,满心茫然。 什么意思? 谢司业是瞧上她的春卷啦? 第36章 油泼面 延康坊,茶肆二楼角落。 窗边,孟桑与谢青章相对而坐。而杜昉抱着剑,悄无声息退出去,守在二楼木梯处,不让闲人打扰。 屏风内,二人中间隔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正中央为四碟茶点,而靠近谢青章一侧,另摆有一只鼓囊囊的油纸包,依稀从缝隙可以瞧见里头装着数根春卷。 孟桑目光游移,只管往窗外瞄,一眼都不想看见那油纸包。她面上泰然自若,可一想起须臾前的场景,心中满是悔意。 原本今日这春卷,是算好两人分量,给她与七娘当朝食的。 今早七娘一起身,就兴致勃勃拉着她装扮。待到妆容、发髻等等都齐全,孟桑未得及给七娘炸春卷,宅子外头就有仆役拍门。 那仆役是赶着开坊门的时辰,马不停蹄来的务本坊,气喘吁吁地小声道:“白博士在坊内等了都知一夜,现今还未走!” 一听此言,宋七娘面色有些复杂,连春卷都顾不上了,匆匆与孟桑道别,就与那仆役回了平康坊。 食材都已备下,春卷皮也烙好,孟桑只能自个儿将春卷都炸了,当做零嘴来吃。 而片刻前,她与谢青章主仆二人在汤少卿宅前相遇。 彼时,她发觉谢青章盯着自个儿避在身侧的右手看,下意识疑心这位谢司业是不是瞧上了她的春卷。 原不过是心中想想而已,怎知就不小心就问出口了! 偏生这位霁月清风的谢司业,微愣之后,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了一瞬,旋即压平,反问一句。 “那还有吗?” 身为一位庖厨,随时随地应付食客的疑惑,是刻入肺腑的本能。 孟桑下意识答话:“确也还有一份,只是放凉一些,怕是风味不佳。” 谢青章眉眼淡淡:“无妨,多谢孟女郎。” 理智比本能慢了一步的孟桑:“……” 孟桑啊孟桑,你嘴皮子这么利索作甚! 糊涂! 越回想方才的事,孟桑就越发后悔,只可惜悔之晚矣。 一隅天地中,渐渐弥漫起茶香,淡淡沁人。 谢青章正在专心致志地烹茶,断断续续惹出动静。火烤茶饼时的声响很轻,而碎茶饼被碾碎时的声响却略显粗粝,有茶屑过茶罗子的“簌簌”声,旋即也有小锅釜中泉水初沸的隐隐声响……1 配着茶香一起,孟桑原本有些窘迫的情绪渐渐淡去,整颗心都静了下来,呼吸放缓。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从窗外挪回,悄悄观摩谢青章煮茶。 初沸水纹如鱼眼,谢青章不紧不慢往里头添盐;二沸连珠,他先分水,又撒茶粉,竹具搅茶;待到三沸,锅中腾波鼓浪,他有条不紊地将之离火、分茶。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