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帐里,几杆油灯点着,灯火通明。 林丹巴图尔侧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稍稍张开嘴: “傻丫头,你就不会把那拿点心的手送到本汗嘴里?诺,就像这样…” 他抓住了侍女的手,一起送进嘴里,仔细品尝着,促狭笑道: “这手指真是又白又嫩的…啧啧,你们这些汉人女子啊,生的这般水灵,不怪乎各部的领主们都喜欢。” “来,给本汗再递碗酒,就像刚才那样。” 这时候,卷帘一掀,一名女子闯了进来,“大汗,半夜三更的,您不能再喝了。” 这女子,便是林丹汗的八大妃之首,眼下已名存实亡的蒙古汗国的可敦,博尔济吉特氏,名娜木钟。 依照铁木真时期的传统,历任大汗的每一名妻子皆称阏氏,都有自己统辖的部落。 林丹巴图尔的八名妻子,七位阏氏,一名可敦,眼下亦是如此。 其中,身为大汗的可敦,八大妃之首娜木钟统管察哈尔部中最为强势的阿纥土门万户,该万户在明朝的书面中常被叫做斡耳朵。 从某方面来说,当年林丹巴图尔欲改宗红教,娜木钟的极力反对,让她在蒙古各部中赢得了很高的声望,眼下地位甚至比前者更胜一筹。 加上娜木钟背后有一整个万户的支持,即便林丹巴图尔身为大汗,手握实权,却也不得不谨慎考虑她的意见。 “娜木钟,你来做什么?”原本兴致勃勃的林丹巴图尔一看见这个黄脸婆,神情当即冷淡下去。 “明朝退兵了,我赢了,难道我还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大汗是赢了,一仗没打就赢了,大汗可真是勇猛,不愧为我们大蒙古的可汗。” “你不要再说了!”林丹巴图尔把脸拉了下来,一时间,整个汗帐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娜木钟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在外人面前留给这位蒙古大汗一点面子。 她见到,林丹巴图尔的身边正有两名女扮男装的侍卫,都是自关内掳掠来的汉人。 一个递酒,一个切肉,一个丰腴,一个柔美。 这两名关内女子,即便是穿着侍卫的宽大衣甲,也不难看出她们露出那尺寸肌肤的柔嫩,以及蒙古女人比不上的柔情。 两名女子脸上都露出了诚惶诚恐的神色,同是女人,娜木钟看得出来她们心中的不情不愿。 “你们下去,给大汗热碗羊奶,这样他就能好好的睡一会儿,明儿个说不定还得领兵打仗呢。” 娜木钟给了两名女子一个不走就死的眼色,说完话,望向林丹巴图尔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屑。 “大汗觉得怎么样啊?” “娜木钟,你太放肆了!”林丹巴图尔一愣,下意识坐起身,放了狠话。 可一想到她背后的万户斡儿朵,又猛喝了一碗酒。 “我放肆?”娜木钟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汗帐里藏着两个关内女人,您就是这么做蒙古大汗,各部表率的?” “要女人,有啊!” “草原上的女子个个勇猛果敢,哪个不比那些风一吹就倒的关内女人强?” “林丹巴图尔,你这大汗当的好啊!” “要不要我这就出去告诉大家,这汗帐里刚才藏了两个抢来的关内女人,大汗今晚要跟她们好好玩玩儿呢!” “你够了,臭娘们——!”林丹巴图尔忍了半天,实在是忍耐不住,再度坐起,指着娜木钟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建州奴酋皇太极芳心暗许有一阵子了吧!” “嗯?每次建州来使者,你身为蒙古可敦,不做出个可敦该有的样子,反而一直劝我与建州修好。” “你图的是什么,别以为本汗不知情!” 两人沉浸在如同往日那般的争吵中,忽然被一阵锣声惊扰。 林丹巴图尔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只是想着当借口离这黄脸婆远点,当即大怒,出帐喝道: “汗帐种地,什么人敢在这里敲锣吵闹!” “不好了,大汗,明军人马已经杀过河来了,张万邦带着人马正在营外叫阵呢!” 林丹巴图尔这回是真的清醒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眉头一拧: “什么,孙传庭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张万邦也来了?白天他还在百里之外,莫非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不成!” 此时此刻,林丹巴图尔顾不得再去争吵什么。 他回到大帐,拿起那柄精钢打制的锃亮弯刀,披上黄色大髦,跨上黄色战驹,直接下令: “汉人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必惊慌,明军都是步卒,传令各部,点齐骑兵,随本汗一起冲他的大阵!” 林丹巴图尔骑马刚走,娜木钟也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听着四面大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