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之情,只是一副全然知道的神情:“我看,多半又是你们东厂使的手段吧?” “你想查就查吧!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们孔家到朝会上参你东厂一本!” 魏希孟既然敢来,自然不怕文官们的弹劾,有皇帝的背后支持,更不怕孔府参奏,闻言面色如常,笑道: “大祖母不必如此敌视,我们东厂不过是奉命行事,一番叨扰,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你们孔府的事,曲阜县衙不敢过问,巡检司也不敢管,传到布政司怕是也会被压下去,那就只好由我们东厂来管了。” “祖母您说,是这个道理吧?” 刘氏冷笑一声,“老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姓魏的,你不过是你们魏氏一族的小娃娃。” “就是魏忠贤那个狗东西亲自来了,也不敢在老身面前放肆!” 魏希孟笑笑没有说话,再度环视一圈,道:“既然如此,小人得罪了,弟兄们,给我搜!” 话音落地,番子们就要闯进上房搜查。 孔胤葵倒是没出面,刘氏也没着急,只是孔家的一些小辈们在周围指指点点,与进来搜查的番子起了冲突,互相推搡起来。 刘氏见状,喝道: “汝等都忘了家法吗!” 那些孔家小辈方才还十分蛮横,闻言立即退了下来,惶然拜道:“祖母恕罪,我等不敢违背家法。” 魏希孟一旁笑道:“素闻曲阜孔宗家法严苛,当世之最,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不知本候能否见识见识你们孔家的家法呢?” 刘氏自然听出他这话中有贬低北宗,抬高南宗之嫌,倒也没在这个尖锐的问题上多纠结,只是冷言回道: “这有何妨?清白之身何惧尔等查案,请家法!” 语落,孔胤葵双手如捧圣旨一般,将家法请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交到了魏希孟手里。 魏希孟拿过这本书,垂头看道:“《孔氏家仪》,算是久仰大名了,如今也能一见,真是此行非虚!” 言罢,他就在孔氏众人面前一页页的翻看。 这段时间,番子们也都纷纷转回来,一档头附耳低声说道: “侯爷,弟兄们都翻遍了,未曾查到上房中有什么可疑之处,要到内宅其它地方再看看吗?” “不必了,以免打草惊蛇。”魏希孟低声说完,翻开孔氏家仪的下一页,脸色沉了下去,问道: “敢问大祖母,你们孔家这家法谱上,真的没有什么违碍之处吗?” 刘氏一愣,说道:“这是我们孔氏一族自古以来的家谱,历朝历代一向如此,岂有违碍之处?” 魏希孟合上这本家谱,笑道: “大祖母此言不假,可大祖母忘了一件事,眼下是大明天启朝,不是前朝前代!” “你这《孔氏家仪》一书,我仅是匆匆翻看数页,便发现有诸多与我《大明会典》相同之处。” “到底是我们大明的会典,照搬你们孔氏家谱,还是你们孔氏家谱被你们偷偷更改,照搬大明会典?” “你这阉狗,竟敢在孔氏内宅血口喷人,胡言乱语!”刘氏静默片刻,猛然间爆发出来,用拐杖指着他,斥道: “来人,轰他出去!” “现在才撵人,晚了吧!”魏希孟冷笑说道,一手按在刀柄上,他身后番子尽皆如此,他喝道: “方才大祖母那副浑然清白的模样哪儿去了?” “既然你们孔家说《孔氏家仪》一书没问题,莫不如就让我们东厂带回去,与《大明会典》细细比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