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写!” 推官额上冷汗直流:“侯爷冷静啊,那御状岂是说告就告的,再说沈大人也只是依律办事。” “滚开,都滚开!” 他一把推开上来搀扶的衙差,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大人,您看这?”推官焦急地看向沈岐远。 沈岐远没什么反应,只拢起案上卷宗,又道:“将柳氏的镣铐除去。” 推官急了:“大人,就算会仙酒楼命案与她无关,可还有那铺面之事。” “房契地契由户部发放,定田地宅铺之所属。”沈岐远抬眼看他,“上头有所属者的名姓。” 写的是谁便是谁的,哪有什么可争。 推官噎住,又道:“可柳氏还当街欲杀人。” 沈岐远整理卷宗的手顿了顿。 他垂眼,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几下。 四周有些安静,如意纳闷地抬头,就听见沈岐远轻声开口:“我当时就在旁侧。” 声音艰涩无比—— “柳氏当时,并无杀人之意。” 瞳孔微缩,如意眼眸倏地睁大。 外头风起了势,衙门外笔直的小树被吹得往一侧弯,像谁无奈又短暂地低了头,正好亲吻到一只路过的喜鹊。 刑部司的车驾启了程。 如意坐在车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这人。 沈岐远面笼寒霜,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发白,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仍是不怕死地开口:“你撒谎了。” 他抬眼,眼里飞出来的冰刀像是要把她刺穿。 她不为所动,抬着下巴审视他:“为什么?” 他没答。 她欺近了些:“我与大人只能算萍水相逢,大人却好像很在意我,怕我坐牢?嗯?” 车内空间不大,她咄咄相逼,他避无可避。 沈岐远终于是恼道:“你坐好。” 瞧着这人脸上又红又白,如意善良地闭上了嘴。 但下一瞬,她就忍不住闷笑出声,声音清脆,玉瓷碰冰。 沈岐远狠狠地抿上了眼。 鬼知道那一瞬自己为什么就选择了替她遮掩,瞧这人得意的模样,就该让她去牢里受刑,看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大人,宁远侯已经到了御前。”周亭川策马来禀,“但圣上还没有下旨宣召您。” 沈岐远睁开眼,眉峰微蹙:“径直去禁内。” “是。” 如意不笑了,略显担忧:“宁远侯虽然已无实权,但到底于圣上有救驾之功,这一通恶状告上去,大人怕是要遭些责难。” 身为宗正,他行止上的束缚本就比别人更多一重,就算宁远侯信口雌黄,也少不得累他受罚。 沈岐远看她一眼,没解释什么,只道:“之后若是圣上宣见,你切莫再出狂言。” 如意面色凝重地点头。 人家为了救她,谎都撒了,她守一守规矩有什么难的。 然而,到侧殿候传的时候,如意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 “陛下。”沈岐远沉声道,“臣子告状,为君者如何能不问而斥退?寒忠臣之心,亡国之始也。” “可他行止不合宫规,更是口出狂言污蔑爱卿。”君主甚怒。 沈岐远冷声道:“陛下不知前因后果,如何知道是污蔑。” “爱卿一身清月,琨玉秋霜,岂会胡乱断案,徇私枉法?” “那也等宁远侯把话说完,焉有令黄门拖拽之理。” 说到恼处,沈岐远甚至摘了官帽举过剑眉:“臣上不能谏君主,下不能服王侯,这便自请挂冠,归乡种田去罢。” 君主霎时就软了态度:“子晏这是何苦来哉,孤召他回来问清楚便是。” 如意听得眼皮直跳。 啥啊,这啥啊。 敢情方才他一脸担忧,不是怕圣上偏听偏信责怪于他,而是怕圣上不讲理地护他的短? 如意不由地看向旁边一脸习以为常的周亭川。 这新帝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个软柿子,传闻里甚至是有些暴虐的,沈岐远就算是长公主之子,也没道理袒护到这个地步吧。 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周亭川凑近来压下声音:“姑娘可知大人身上有个传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