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该作何答复,过了半响,心中恐惧愈盛,自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哭着道:“奴婢,奴婢贪生怕死,不该帮着先皇后隐瞒真相,奴婢罪该万死啊!” 建明帝猛将手中的书扔在地上,面色陡然阴沉如水,眼中杀意迸溅。 燕娘本还哭得忘情,顿时被吓得浑身肥肉震颤,双手紧紧捂着嘴,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不敢抬眼偷窥圣颜。 “你可知,随口攀污当朝皇后,哪怕她早已薨逝,亦是死罪,”建明帝死死盯着地上的人,两侧牙齿紧咬,似是在极力忍耐。 燕娘万分恐慌的连连摇头:“奴婢万万不敢胡乱攀污,实在是,奴婢本就接生多年,从未见过哪家早产的孩子哭声那般嘹亮,而且她生下来足有八斤呢!” “奴婢本来并未多想,只是听那大宫女说,娘娘,娘娘是早产,才忍不住心生疑虑,加上那大宫女还特意给奴婢塞了银子,要奴婢不可胡言乱语,否则阖家都得遭殃!” “奴婢回去后越想越是不对,便算了算日子,又去寻旁人打听了……” 说到这儿,燕娘突然说不下去了,竟还试探着抬头看了建明帝一眼,只这一眼,便又被他那骇人的模样吓得一抖,哆嗦着道。 “奴婢这才知道,照日子算,先皇后有孕之时,已经被皇上您贬入冷宫月余,这……” “奴婢越想越害怕,却担心家人安危不敢离宫,直到六年前,奴婢偶然瞧见,三殿下,只觉得……” “觉得什么?”建明帝终于出声追问道。 燕娘往地上一趴,整个人抖得越发厉害,连声音都带着颤:“三殿下与皇上生得并不相似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巨雷,让建明帝整个人如遭雷击。 燕娘还在说:“奴婢斗胆观察过其他几位殿下,虽不说与皇上全然一模一样,却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唯有……三殿下,瞧着,多像……先皇后,”燕娘到底是没敢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临到嘴边便换了个名字。 “奴婢害怕东窗事发,便想尽了法子出宫去了,谁知……”燕娘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逃过东窗事发。” 建明帝眼睛瞪得很大,眼眶却泛着猩红,他心底那点隐秘的猜想再一次被放大,白菀和霍砚的脸在他脑海中回荡,逐渐勾勒成姜妁的模样。 姜妁不但像白菀,她那骨子里便张扬不羁的性格,以及艳丽非凡的脸,更像令建明帝恨之入骨的,霍砚。 “杀了她,杀了她!”建明帝猛然站起身,将几案上的东西胡乱扫在地上,用脚践踏,面色狰狞的疯狂大喊。 他其实已经不记得姜妁出生时是何模样,是健康还是虚弱,是早产还是足月生,他只是控制不住的将姜妁和霍砚的脸放在一起比较,他怎么没发现呢,他们两真是很像。 听到这句话,燕娘浑身脱力的瘫在地上,面上带着释然的笑,眼睛却仍旧忍不住带着惊恐的看向越走越近的傅长生。 背负了大半生的秘密,心惊胆颤的活了这么多年,从被人找到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偷来的命到头了,但还好,她的家人们能拿着银票地契,好好的活着。 至死,她的脸上仍旧带着解脱的笑意。 * 秋梧宫 贤妃坐在绣榻上,手上捏着银针,那着绣绷做女工,她今日少见的穿了身桃红色的缂丝团花纹罗衫,与头上的青玉翡头面相得益彰,衬得她清丽的面容越发妩媚。 外头有宫女琥珀敲门进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贤妃侧耳听着,继而眉尾一挑,略带惊讶道:“皇上头疾发作,昏了过去?” 这琥珀便是上回良妃要杀贤妃时,不顾自己安危以身相护的宫女,贤妃死里逃生后,便将她提做了一等宫女,如今很是得她信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