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 四下寂静中,没有热闹的说话声承托,傧相拖长又尖锐的声调,并不令人觉得喜庆,甚至有种诡异的阴冷。 “拜别高堂——” 他又喊了一声,可堂下身着嫁衣的公主,仍旧纹丝不动。 姜妁冷漠又挑衅的看着堂上的建明帝和嘉成皇后。 这两人心知肚明姜妁为何不肯跪。 建明帝强装出来的父女情深绷不住了,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嘉成皇后在南静殿待久了,有点病殃殃的,厚重的脂粉也压不住她惨白的脸色。 见着两人针锋相对,嘉成皇后倒还笑了一声,示意红萝跳过这一节。 恰好时辰也到了,外头的擂鼓声越发激烈。 傧相高喊:“公主出降——” 外头的文武百官当即下跪,山呼:“恭送殿下!” 有侍女端来黑漆木方盘上,将金线重工绣着囍字的红盖头罩在姜妁头上。 随着视线被笼罩,姜妁攥在手里的喜绸感觉到一阵拉扯之意,她脚下一抬,顺着那股力道往前走。 “怎么是容大人牵红啊?” “这两人这么牵着,倒像真是去拜堂成亲的。” 底下有官员轻声嘀咕,被路过的姜妁听了个正着,本有些严肃压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容涣头戴官帽,一身朱红色官服,其上的祥云仙鹤在冬日里难有的暖阳下熠熠生辉,手下牵着喜绸,另一侧身着大红霞帔的姜妁与他并肩而立。 这两人不言不语,周身萦绕的气氛却让人恨不得来一句“一拜高堂”。 打扮喜庆的素律将姜妁搀上一侧的喜轿,一会儿会有轿夫抬着喜轿,让她一路从丹狴石下,再从太和正门出宫。 站在龙椅后的傅长生一甩拂尘,隐在阴影下的神色晦暗不明,一直到轿顶的宝珠也消失不见,才垂下头阖上酸涩的双眼。 送亲的人马一路安然行至京郊,正要上官道大路,前方的马却怎么也不肯往前走。 容涣一夹马腹,清冷的双眼状似随意的扫视四周。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红衣人,手持标志性的反手弯刀,身形诡谲的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没有一句废话,手起刀落便是一颗人头。 “鲜卑刺客,”容涣垂下眼帘,喃喃念了一句。 紧接着,他手一抬,袖中剑寒光凛冽。 如同听见信号一般,同样身穿红色喜服的送亲侍卫,徒手撕开身上的衣服,露出穿在里头的黑色窄袖短袄。 裹得严严实实的嫁妆包袱被一把掀开,露出堆叠的长刀,姜十五抽出一把在手里掂了两下,朝不知死活的鲜卑人露出一抹带着血腥气的笑,便毫不犹豫的迎刃上前。 骑在马上的容涣朝远处眺望,一行黑色的细线越来越近。 他随手砍倒一个试图靠近喜轿的鲜卑人,敲了敲车壁道:“他们也快回来了。” 姜妁挑起车帘,逆光看着容涣的脸,抬手轻轻抹去沾上的血迹,在刀剑厮杀声中,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良妃娘娘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咱们得快些。” * “我以为,你会选永禄。” 百官退散,嘉成皇后也不端着那皇后仪态了,疲惫的将单薄的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一段时期不见,明显苍老许多的建明帝,问道:“你怎么舍得让永安和亲?” 嘉成皇后一直被关在南静殿,并不知道这段时日以来,外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