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争,何家势必家破人亡。 手足相残是景帝的逆鳞,到时不止景帝会对他失望,就连何知岁也不会再睁着那双干净纯粹的杏眸对他笑,从此以后横在两人中间的,便是无解的仇恨。 倘若岁岁不是何氏女该有多好? 深夜人静时,陆凛总忍不住这么想,却很快又将这样的想法掐灭。 要是何知岁非何氏女,那他一辈子也遇不到她。 陆凛心中烦闷,翌日招了几个世家公子投壶打马。 秋日的暖阳照亮了陆凛异常俊美的脸庞,一身锦衣长街打马而过,眉眼带笑,意气风发,很是惹眼。 就算陆凛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这样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依旧引得无数人回头。 何知岁也在其中,她站在街边看着早就远去的少年郎,唇角微微勾了下。 身边的丫鬟以为她是想看清楚那些纨绔都是何人,低声道:“姑娘,别看了,也只有秦王殿下敢领着人在御街打马了。” 御街上到处都是人,寻常人要是从御街打马而过,早就被金吾卫揪下马,狠狠教训一顿。 “太子殿下及宁王殿下都那么优秀,您说秦王殿下怎么就……” 何知岁淡淡打断她的话:“再过几日便是赏花宴,你去锦绣阁看看前些日子订做的衣裳做好了没。” 陆凛是荣贵妃的儿子,荣贵妃的母家是沈氏,沈、何两家向来水火不容,也不怪何知岁身边的丫鬟会厌恶他。 何知岁从小就被灌输将来会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的观念,就算自幼与三皇子相识,也都保持着距离。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皇上指给三皇子。 赏花宴那日,景帝将何知岁赐给三皇子为妃时,何母泣不成声,丫鬟也满脸担忧地望着她,何知岁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神情。 十几年过去,何家的势力早就不比当年,哪怕沈、何两家势同水火,何家也不能违抗圣旨。 沈、何两家素来水火不容,三皇子更是个只会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京城小霸王。 赐婚旨意下来后,不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何知岁落入陆凛手中,该是如何饱受折磨。 众人以为按两家势如水火的程度,荣贵妃肯定会在儿子下聘时就会给何家一个下马威,会故意让何家难堪,没想到下聘当天陆凛居然亲自带着人,送来一箱又一箱的聘礼。 陆凛向来随心所欲,何丞相一时之间也不知他亲自登门,是不是要羞辱自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将人迎到大厅之后,陆凛始终客客气气,与昔日那个不干正经事的纨绔子弟判若两样。 陆凛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小厮立刻捧着红木盒子上前。 “父皇急着要我和岁岁成亲,准备聘礼及嫁衣的时间急促了些,何丞相莫要见怪。”陆凛说着的同时,小厮已经将做工精制的红木盒子掀开。 陆凛说得云淡风轻,何丞相却一眼就瞧出这件绣工精致繁复的大红嫁衣,所用的料子极为上等,绝非凡品。 若不是请了上百名绣工极好的绣娘连夜赶工,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做出如此精致的嫁衣。 既然陆凛这边都释出善意,何丞相也不好一直绷着脸。 外头看戏的百姓们都以为两家会打起来,没想到向来与沈家不和的何丞相,居然亲自送陆凛出门,两人出来时还有说有笑。 何丞相突如其来的转变,也看得何夫人一愣一愣。 何夫人一想到陆凛花名在外,风流成性,说不定成亲不到半个月,便会纳妾羞辱自己女儿,不由悲从中来。 回房后,何夫人忍不住哭道:“老爷,您这是放弃岁岁,决定推她入火坑了吗?” 何丞相脸色铁青:“这个婚,我们不想成也得成,既如此,只能暂时与陆凛虚与委蛇,免得岁岁嫁给陆凛后吃更多苦。” “男人都要是面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