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过往的羞怯内敛,徐嘉宁惊讶过后立刻站稳,对着他礼貌道谢,而后喊着齐牧快跟上。 精品店内小摆件不少,转一圈过足眼福准备抽身离开时,徐嘉宁无意中瞥见角落里造型奇特的水晶球。 ——诡异的黑色,里面的摆件是一条蛇。 脑海突然闪过什么,徐嘉宁转头疯狂跑出去,抓住“圣诞树”迟疑很久,嗓音干涩着问:“请问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脸吗?” 头套很快摘下,露出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庞,找不到那个人半分影子。 “不好意思,”徐嘉宁自嘲一笑,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声音颤得不行,“是我认错人了。” 她想自己大概是病了,居然在幻想一个距离自己上万公里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明狼藉收场,明明再也见不到了。 齐牧挤着人群走出来时,徐嘉宁正蹲在路边崩溃大哭。她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肩膀颤抖,脸死死埋住闷声哭泣。 雨水细细密密坠落,她头发一点点被沾湿。 一阵狂风呼啸,徐嘉宁低哑的声音散在风中: “哥,伦敦的风为什么这么轻?” 轻到连一个人的背影也吹不散,轻到哪里都是那个人的背影。 根本让人无处躲藏。 * 在外面吃完晚饭,徐嘉宁顶着齐牧担忧的目光钻进房间。 她很想说自己没事,但有些事一旦开头就是没完没了,她并不想沉沦在回忆当中。 今天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也不过是因为下雨了。 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下雨天。 自从开通直播后,每逢节假日,沈川他们必定会直播唱歌。徐嘉宁偶尔也会开,只是她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学业上,一个月开播三次朝上,粉丝都要感天谢地。 洗漱完换上睡衣,徐嘉宁抱着笔记本坐在地上,暖气烘烤得身体发热,她额头冒出一层薄汗。脱掉外搭,她用皮筋把微卷的头发收拢扎起,纤细白嫩的手臂在暖黄的夜灯下莹润如玉。 刚来伦敦没多久,她就在黄蓉蓉的建议下把头发烫了,也开始学着化妆和打扮自己。不经意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她偶尔会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当初那个乖到从不修裁校服的少女似乎在一点点消失。 眼底曾有的怯懦也慢慢褪去,伦敦冬季的寒风将她周身的气质一点点磨冷,一如既往的温润底色之上漂浮着一层薄冰。 内里还是温柔好说话的人,远远瞧着却不如从前般平易近人。 等待沈川他们下播后,徐嘉宁拎起还剩半瓶的红酒来到阳台。骤雨初歇,空气潮湿冰凉,她穿着棉白睡裙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只高脚杯慢慢抿一口,酒入肠胃火辣辣发麻,徐嘉宁却不甚在意,轻笑着又抿一口。 胃部猛烈烧灼过后,便是细细密密的痛麻,慢慢涌起一阵不痛不痒的感触,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很奇异的感觉,仿佛伤痕慢慢愈合。 窗外灯火通明,热闹纷繁的街道传来隐隐圣诞颂歌,欢声笑语之中,徐嘉宁微醺着双眼迷离,蓦然想起一句话: “所谓爱情,其实就是一场大病。” 伦敦没有盛夏蝉鸣,也没有闷热潮湿的暴雨,也没有水果压片糖。 她的病就要好了。 作者有话说: 您的深夜更新小助手上线~ 明天需要整理一下都市篇大纲,停更一天。 —— “所谓爱情,其实就是一场大病”引用莫言的《蛙》 第56章 薄荷糖 秋雨淋漓, 一辆飞机从温暖湿润的伦敦起飞,最终缓缓降落于江城机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