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初六一大早,许沁一家子准备回京了,来的时候车厢里拉了一大堆的年货,走得时候东西也不算少。 吉普车刚走出村口,就被两个人给拦下了。 其中一个是许沁的本家婶子,还有一个年轻妇女,抱着一个小孩,手里还牵着一个,后背上则是巨大的行李卷。 车一停,这本家婶子和年轻妇女就给她跪下来,只有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没跪,一脸好奇地看着汽车。 许沁皱着眉头,问,“婶子,小青,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本家婶子说,“小沁啊,你青妹妹在婆家老挨打,实在是没什么活路了,她以前考上了高中,也会做缝纫活,你就把她带到北京去吧!” 年轻妇女羞愧的低着头,一侧脸红肿的可怕,眼角的乌青也还没褪去。 许沁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做企业不是做慈善,不太愿意招收这样的员工,但,这个许青的确十分可怜。 虽然领导人说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但那是口号,那是为了号召妇女一起参加劳动,干活儿出力的时候要求男女平等,但在其他方面,往往做不到平等,总而言之,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还是普遍存在的。 河东村当然也不例外,就是现在,村里女孩子上学的也普遍少于男孩,许青上面也有四个哥哥,但她和许沁不一样,在家里并不受宠,她那四个哥哥,包括后来娶得四个嫂子,都拿她当丫头使唤。 要不是许青学习好,镇上的初中又给她免了学杂费,她早就辍学了,后来初中毕业她以镇上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县一中。 但她四个哥哥嫂子拦着都不让上,又过了两年,在她大嫂的撮合下,和大嫂的娘家侄子结了婚。 那就是个混子,成天喝酒打人,许青每次回娘家,都是带着一身伤。 但四个哥哥都没有给她出头的,外人也不方便插手。 这事儿,还是堂妹许晓梅告诉她的。 许沁犹豫了数秒,说,“婶子,小青,地上凉,快起来了,有事儿好好说话。” 本家婶子和许青这才站起来了,本家婶子摸了一把泪,说,“小沁,婶子这事儿做的不多,但是你不知道,小青嫁的那个人是个混蛋,不逃得远远的,根本不行!” 许沁为难的说道,“婶子,小青一个人去北京没问题,但她带着两个孩子,都还这么小,怎么工作啊?” 许青使劲扯了扯仍然傻站着的大女儿,那小女孩像是终于进入了角色,赶紧说道,“我能照顾妹妹,我烧水煮饭都会的!” 许沁盯着那小豆丁般的小女孩看了看,叹了口气,说,“她有几岁了,顶多四岁吧,这么小的孩子,去照顾另外一个孩子,这么看玩笑吗,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本家婶子狠了狠心,说,“小沁,小的我留下,我帮她养着,就让大的跟她走吧!”说着上前抢过许沁怀里也就一岁大的小孩,转身就走了。 其实作为孩子的姥姥,她是想两个孩子都养在身边的,但即便现在家里不缺吃喝,她也说了不算,别说养两个了,就养这一个小的,老头子和几个儿媳妇还不定怎么跟她闹呢。 许青不放心,说,“妈,能行吗?” 她爸和她几个哥哥,自从结婚后,每次回来都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从娘家带走了一分钱的东西。 现在她妈擅自做主养她的孩子,指定会挨打。 许青上前要夺孩子,本家婶子没给她,抱着孩子一溜小跑。 跑远了又大声喊,“青,娘对不起你,要是当初咬牙让你上学就好了,你放心吧,我指定给你养好这个孩子,你去了北京,好好的干活,好好的挣钱,记住,千万别来信!” 许青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许沁抱起来木呆呆的小姑娘,说,“好了,快上车吧!” 吉普车本来是五座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了,林东把后车厢的重新整理了一下,勉强收拾出能坐下一个人的地方。 一直到海市,许青一句话都没说,包括她的孩子也是。 当天晚上,他们在柳市住宿吃饭,找好旅馆,许沁和林东领着孩子们出去吃饭,也叫上了许青,但她坚决不去。 “小沁,不用了,我带的干粮,就着热水吃就行了!” 第二天中午,终于回到了北京。 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