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陛下这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子琛出使西轮云,还不准我和霓牵陪同?」 屋里传来沁儿的怒骂声,阿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只允了子钧公子陪同,人选也已告知西轮云了,怕是不能再改。」 「可子暻的身体状况陛下也是知晓的,怎么会......」,霓牵脸上也满是担忧之色,原先的冷静此时只剩忧虑,一旁默不作声的守钧却是忽然开口: 「是皇后要求的,说宫女不得随皇子出使异国。」,守钧冷冷地说道,「此行艰险,也不知皇后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屋里顿时静默一片,忽然屋外传来脚步声,不是他人,正是刚接旨回来的言暻,只见他脸上亦是愁容满面,见到眾人时,却仍露出微笑:「你们怎么都在这?」 沁儿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忧虑:「你还笑得出来,还不是听说了你被派去西轮云的事吗......西轮云路途遥远,还和我们大琛打过仗呢,谁知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父皇要我去,我也只得去。」,言暻收起笑容,眼神也暗了几分:「我知道是皇后娘娘和父皇举荐的,毕竟皇子们里头,也只有我最好利用,不是吗?」 眾人平日里见到的言暻总是面带微笑,温和亲人,此刻的他语气却是冷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冷漠,大家不由得一愣,再看向言暻,他却已经恢復成原本的样子了。 霓牵看着眼前已经年方十八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从来世事变迁,无一人例外,即使是当初笑得天真烂漫的孩子,终有一天,也是要长大的。 眾人又陷入一片沉默,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霓牵起身去应门,只见一身暗紫色衣裙的少女端正地行了一礼:「霓牵姐姐,国巫有要事与六皇子相商,还请您代为转达。」 霓牵深知梧相平时忙碌,定是不会特意来找人的,点了点头,便回去转达,言暻听罢,便跟着那少女前往天命监。 一踏进天命监所在的天命殿,便见殿中重重纱幔,一旁的铜炉升起裊裊白烟, 那炉中燃着的,正是宫中常见的安神香。 而殿室中央的位置坐着的,正是一身白纱袍的梧湘,她执笔在纸上涂涂写写,头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着,言暻缓缓走上前,行了一礼:「子暻见过姨母。」 见言暻来了,梧湘笑着将笔放下,整了整衣袖:「哎呀,你终于来了,姨母快被这祝祷文烦死了,尽是些难写的字!」,言暻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话被人听去了,又要说姨母不敬鬼神,不配做国巫了。」 「呿,让他们说去吧,哎不提这个了,其实哪......」,梧湘捏起桌上摆着的糕点,咬了一口,脸色却是变得严肃许多:「我今日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可听仔细了。」 言暻愣了一下,他极少见到梧湘露出如此神情,除了在大典上,还有他幼时母亲刚过世时,平日见到的梧湘总是满脸笑容,偶尔还有些小俏皮。他忽然心中有些不安,缓缓开口:「姨母......要告诉我什么事?」 梧湘将糕点吞下,又喝了口茶,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言暻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人人都说,当初你阿娘是因为红杏出墙,自觉没有脸再继续陪着你父皇,因此自尽而亡,可真相,根本不是如此。」 梧湘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皇后当初只收养三皇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阿娘甚得宠爱,又是梧家人,当初,朝中百官皆痛恨凤家,呼喊着要你父皇立你阿娘为后,皇后害怕自己被取而代之,先下手毒杀了你阿娘。」 「那毒......不是一般的毒,是西轮云的一种奇毒,叫『寒梅绽』,至今还无解药,唯有一种草药能缓解此毒,但当年......」 梧湘叹了口气,眼里的冰冷渐渐化为落寞:「你母亲被灌进的毒剂量太高,这草药,也是无用了。」 言暻眼里的光像是拉上了帘幕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紧握住双拳,微微颤抖着,脑海一片紊乱。 「你父皇也被矇骗,真的相信了你阿娘是红杏出墙,自觉有愧自尽的。」,梧湘摇了摇头,啜饮了一口茶,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子暻,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之后我会给你一罐缓解寒梅绽的草药,之后的事......要你自己处理了。」 梧湘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扶着窗台凝望着远方,远方的白云镀上了烈阳 的光芒,半晌,她身后传来那少年再冰冷不过的声音。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