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南,胆子大了些,性格也活泼了不少。 夜屿静静听着,依旧面色无波。 几人回到院落之后,简单收拾了一番。 舒甜认真清点了一下夜屿的药箱,终于松了口气。 昨夜虽然离开地匆忙,但夜屿总算带上了樊叔准备的药材,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尹忠玉过来叩门:“董姑娘,我们要连夜出发了。” -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 尹忠玉雇了一辆马车,舒甜便带着豆豆坐在马车里,其余三人皆策马而行。 他们一路穿过热闹的街市,向着码头直奔而去。 江州在楚州的下游,乘船顺流而下,是最快的。 半年前,江州发大水,便是因为楚州到江州之间的堤坝被冲毁了,于是江州成了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数万顷良田毁于一旦,无数百姓在洪水中殒命。 豆豆至今想起当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此刻,豆豆坐在马车里,双手抱着膝盖,眼眸微垂,却丝毫没有困意。 舒甜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问:“在想什么?” 豆豆低声道:“舒甜姐姐,我想我爹了……” 豆豆将头埋下去,声音有些不稳:“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我已经失去了娘亲,不想再去失去爹爹了……” 舒甜轻轻抚上他瘦弱的背脊,安慰道:“还没到江州,一切还未可知,但只要你爹爹还活着,我相信,大人一定会帮你把他救出来的。” 豆豆轻轻“嗯”了一声。 他小声问道:“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听见有人说锦衣卫不好,他们说锦衣卫帮着皇帝杀了很多很多人……夜屿大人,他真的会帮我救我爹么?” 豆豆虽小,但这半年的经历,让他有超乎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虽然钦佩夜屿,也念着夜屿对难民村的好,但每每听到那些负面的说辞,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纠结。 舒甜沉默一瞬,道:“豆豆,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顿了顿,她道:“你认识一个人,不要只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所谓日久见人心,便是如此。” 豆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夜屿大人帮我们找到了住处……还给我们送银子,让我们能吃饱穿暖……那他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人。” 天色昏暗,夜风汩汩。 车帘蓦地被吹起来,舒甜抬起手指,拢了拢车帘。 车帘抬起一角,舒甜恰好能看到夜屿的侧脸。 夜屿骑马疾行,一直和马车并驾齐驱,他面容冷峻,发丝微扬,衣袍猎猎,整个人英气逼人。 他是深得皇帝宠信的锦衣卫指挥使,杀伐果断,残酷无情。 也是孩子们的避风港,默默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舒甜突然觉得,夜屿身上有很多秘密。 就算相处得再久,也不可能看透他。 - 楚州码头,明月当空。 江水影影绰绰,在黑暗中无声涌动。 众人赶到码头,夜屿一勒缰绳,翻身下马。 一艘沙船已经在江边停靠了多时。 沙船上有一中年男子,跳下甲板,直奔夜屿而来。 男子单膝跪地:“锦衣卫百户莫山,参见指挥使大人!” 夜屿垂眸,定定看了他一眼,淡声:“不必多礼。” 男子应声而起,他着了一身利索的夜行衣,看着约莫三十多岁,浓眉之下,一双眼睛十分透亮。 他抬眸看向夜屿,眼底隐隐有些情绪涌动,抿了抿唇,终于没说什么。 夜屿眸色沉沉,凝视他一瞬,开口:“莫百户,辛苦了。” 莫山面上绷着,嘴唇轻颤:“都是应该的。” 尹忠玉站得不远,他低声问吴鸣:“这莫山是谁?” 吴鸣想了想,道:“我也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名字。” 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尹忠玉撇撇嘴:“既然在江南一带混,估摸着是坐冷板凳的百户罢,这样的人在锦衣卫指挥司多了去了。” 舒甜带着豆豆站在后面,豆豆冷得发抖,舒甜便伸手将他揽了过来。 莫山敛了敛思绪,隐隐笑起来:“夜屿大人,船也要用的物资,都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