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屿低声道:“你站这儿别动。” 舒甜乖乖点头。 夜屿抬步,走向那几个“血人”,有两个已经死去多时了,还有一个也挂在架子上,他手脚都被绑着,蓬头垢面,满身是血,奄奄一息。 这人穿着粗布衣裳,双手指节上有明显的茧,应该是个匠人。 那匠人幽幽睁眼,喃喃:“救、救救我……” 夜屿开口:“你是什么人?” 匠人有气无力道:“我本是江州人氏……来此处务工,但被扣在这里……” 夜屿疑惑道:“为何只有你一人?” 那匠人咳嗽了几声,听起来伤得颇重,他道:“还有许多人,被关在下面的水牢里……” 顿了顿,他侧头看向死去的匠人们,眼里满是心痛:“那些工头都不是人!这些匠人们,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夜屿定定看着他,问:“抓你的是什么人?这里是不是江南兵器厂?” 匠人虚弱地看了夜屿一眼:“你若救我出去,我便告诉你。” 夜屿探了探他的脉,确认他是真的受了伤,也没有身怀武艺,才放他下来。 舒甜掏出随身的水囊,给这匠人喂了一口水。 匠人喝过水之后,精神稍微好了些,他道:“这里的大头目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确实是江南兵器厂,大人是从京城来的罢?” 夜屿凝视他:“你如何得知?” 匠人道:“前几日听这里的看守说,京城里要来人了……他们怕这地方藏不下去了,便想把我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大伙儿不肯,便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 他原本想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但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回来。 夜屿定定看他一眼,道:“你知道水牢在哪吗?” 匠人犹豫了一下,道:“大人能把他们都救出去吗?” 夜屿淡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匠人迟疑片刻,点点头,道:“我带大人去。” 匠人艰难地爬起来,领着他们向前走。 舒甜这才发现,这山洞内四通八达,有许多暗角处,都布了机关。 匠人熟门熟路,他一手扶着墙壁,同时踉跄往前,夜屿始终盯着他,下意识把舒甜拢到自己身后。 他们才走入一条悠长的小道,身后的石门便关上了。 舒甜呆了呆,匠人笑了下:“无妨,等会儿再开便是。” 三人在小道里行走,这小道里十分憋闷,让人有些心慌。 那匠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生怕他们没有跟上。 舒甜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匠人一直走在前面,距离他们有半丈的距离。 当他们即将从幽暗的小道出去之时,匠人忽然脸色一冷,狠狠拍下旁边的灯柱。 一道石门,刹时落下,眼看就要将夜屿和匠人分隔开来。 夜屿反应极快,立即伸手探向匠人,就在他快要触及到匠人之时,身后响起兵器飞来的冷吟声。 夜屿拧眉,猛地收回手,转身抱住身后的舒甜,翻滚在地。 夜屿将舒甜紧紧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无数冷箭自墙上射出,密密麻麻,擦身而过,让人心惊肉跳。 “铛”地一声,石门落下。 两人彻底被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 舒甜耳边满是利刃破空的声音,鼻尖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不由自主地反抱住他,两人浑身熨帖,待在角落,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冷箭终于停了下来。 舒甜小声开口:“大人……” 夜屿身形微顿,撑手起来。 他低声问:“你没事罢?” “我没事……大人呢?” “没事。” 夜屿语调冷冷,与方才炽热的怀抱截然不同。 舒甜不敢乱动,生怕触摸了其他的机关,她低声道:“没想到那匠人,居然想置我们于死地,若不是大人救我,只怕我要被射成筛子了。” 夜屿没说话。 黑暗中,舒甜只能依稀看清夜屿的轮廓,她突然想起,自己带了火折子。 方才被夜屿扑到之时,油灯滚落到一旁,灭了。 舒甜便伸手,摸索起油灯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