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屿:“此事蹊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眼下,我们先出去再说。” 众人顿时喜出望外。 夜屿拿出从守卫身上找来的钥匙,三两下便打开了牢房的门。 匠人们重获自由,个个喜极而泣。 舒甜连忙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罢!” “等等!”黄达突然开口,他走到夜屿身边,低声道:“大人……这山洞底下,不仅仅是水牢……还是江南兵器厂的库房。” 夜屿眼眸微眯。 “去看看。” 夜屿和舒甜被众人簇拥着,沿着石阶又下了一层。 这山洞像十八层地狱一般,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兵器库的大门格外厚重,门口挂着一把很大的铁锁,看起来十分结实,寻常的刀剑都无法砍断。 夜屿掏出方才的钥匙,递给黄达看了看。 黄达借着油灯的火光,仔细查看了一番,道:“大人,这兵器库要用两把钥匙才能打开,这钥匙圈上只有一把,另一把,应该被工头带走了。” 夜屿闻声,便拿出里面那一把钥匙,塞进锁孔里。 “咔哒”,锁里响了一声。 然而确实如黄达所说,铁锁未开。 夜屿忽然回头,看了舒甜一眼。 她额前碎发微乱,发髻送挽,头上插了一根小巧的银簪。 舒甜凝视着他,有些疑惑:“大人?” 夜屿淡声:“借我一用。” 说罢,他伸出手指,轻轻抽下舒甜头上发簪。 刹时,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垂落到舒甜肩头,黑鸦鸦一片,浓密又柔亮,衬得一双美目,更加无辜。 夜屿无意间触到顺滑的发丝,手指微颤。 夜屿转头,避开舒甜目光,将银簪塞进锁孔里,尝试开锁。 舒甜回过神来,将油灯凑得更近一些,为他照明。 夜屿聚精会神地开锁,众匠人也隐隐有些期盼。 “咔咔”两声,铁锁开了! 夜屿将铁锁取下,众人齐心协力,将这沉重的门推开。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呆住了。 眼前雪亮一片。 无数的兵器陈列在木架子上,发出冷冷的银光。 利箭、大刀、长剑,应有尽有。 匠人们瞠目结舌。 “咱们铸造的兵器,都在这儿了吧?” “不止啊!早就运出去不少了!” “这么多兵器……能满足一整支军队了罢!” 众人七嘴八舌,他们负责锻造,却从没有来兵器库看过。 黄达从兵器库上取下一把长剑,递给夜屿,道:“大人请看,这便是乙级的兵器。” 他口中的乙级,指的是质量稍次,暗暗送入国库的那一批。 夜屿将剑拿在手上掂了掂,长眉微蹙。 接着,他亮出绣春刀,一刀砍向长剑。 “叮!” 长剑顷刻之间,便断成了两截。 众人勃然变色。 夜屿冷声道:“这便是你们输送到国库的兵器?我方将士若持这样的兵器上阵杀敌,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面容冷肃,杀气逼人,众人感到骇人的威压,噤若寒蝉。 夜屿目光扫了一圈,道:“此事我会查个明白,谁愿出面做证?” 匠人们心里打起了鼓。 他们原本只是想多挣些银子过活,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家兵器厂里有猫腻,但已经晚了,他们不但自己被控制住,还有家人卷入其中。 虽然打造这些次品兵器,让他们良心不安,但他们也只能装聋作哑。 舒甜面色也有些凝重,她越众而出,缓缓开口:“江南的铁器闻名遐迩,这么多年名声不减,全是仰仗各位的努力。”顿了顿,她又道:“各位都是这个行当的名家,理应手艺与德行并重,若连你们都畏畏缩缩,那江南铁器的未来,还有何希望?” 舒甜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难道你们想让浴血疆场的将士们,因为使用江南铁器,而命丧黄泉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