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开口:“他那药止疼的效果虽好,但性质也非常刺激,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是一边止疼,一边伤胃……所幸他这半年开始进食了,食物待在胃腹中,总算缓冲了几分止疼药的伤害。” “不过,如今他的胃腹已经接近极限了,他服用了太多止疼药,如今已经产生了明显的抗药性,一旦这药彻底失效,他将日夜被这严重的胃疾折磨,别说进食,恐怕会疼得无法入睡。” 樊叔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原本就知道夜屿的胃疾严重,却不知道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大人的胃疾,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冥光摇了摇头,道:“胃疾没有根治一说,只能调养,而且他病得如此严重了,也不知道调养还有没有用……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樊叔一怔,然后沉默地低下了头,继续拨弄炭火,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冥光说着,眼神也暗了几分,片刻后,他问:“冬洪已经去了罢?” 樊叔沉声道:“已经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回来。” 秋茗在一旁收拾药碗,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樊叔……若大人知道我们将这事透露给董姑娘,会不会……” 樊叔苦笑了下:“大人生气也好,罚我也罢……我都认了。” 这么多年,他看着夜屿从稚嫩的少年,一步步手握重权,他付出了太多。 樊叔实在不忍心,让他最后一段路,禹禹独行。 - 冬洪一路驾着马车,自城北,向城南赶去。 北风呼啸,将他的衣袍吹得微乱,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只想立即赶到长宁街。 大人如今身体的情况不好,也许唯有董姑娘,能劝得动他。 冬洪浓眉拢了拢,他扬起马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不到半个时辰,冬洪便赶到了长宁街。 他如往常一般,将马拴在了街口处,找了个人照看,然后便急忙向长宁街深处的董家小院奔去。 冬洪步履匆匆,一路找过去,好不容易看到董家的门牌。 他敛了敛神,伸手敲门——“董姑娘!董姑娘在家吗?” 他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动静。 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一大清早的是谁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刘氏透过门缝,看清楚来人。 她有些疑惑地问:“你是?” 冬洪急忙道:“您是董夫人罢?我是都督府派来的,夜屿大人……有事想见董姑娘,派我来接,董姑娘在家吗?” 说罢,他掏出都督府的令牌,递给刘氏。 刘氏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她虽然辨不出真假,但见冬洪一脸憨厚,语气诚恳,便打开了大门。 “你家大人呢?” 冬洪答道:“我家大人如今有事脱不开身,于是便在都督府等了……”他心头焦急,却不敢表露太多,毕竟夜屿的病情,对外是保密的。 刘氏点了点头,道:“甜甜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儿才能回来,不如你进来坐坐罢?” 冬洪一愣,摇摇头:“多谢夫人,我在门口等便好……” 他只想等董姑娘来了,立即接她去都督府。 -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晌午。 日光透过窗棂,洋洋洒入卧房,夜屿却还没醒。 冥光走上前去,凝神为他把了把脉,片刻过后,又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去。 “冥光公子,如何了?”樊叔低声问道。 “脉象平稳了些,这次的疼……算是基本止住了,但不知道能保持多久,让他睡罢。”冥光答道,面有担忧。 冥光又道:“对了,冬洪怎么还没回来?” 他还想着,若是小娘子来了,中午可以请她做些好吃的呢……谁知道,都等到下午了,人还没来。 被他这么一问,樊叔也有些奇怪,他喃喃道:“都督府到城南,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可冬洪一早出去,如今都快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他们的对话被一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樊叔!冥光公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