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心中烦闷,却也知道自己一旦选择这条路,就注定走上一条荆棘丛生曲折坎坷的路,早就做好觉悟,所以也不曾后悔,就是有时会觉得精疲力竭。 她这些时日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脖子上拴着一条绳子,绳子不停收缩,勒进她的肉里,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那绳圈又松开些许,给她喘口气的机会便再次收紧,这样循环往复,像是故意捉弄她一般。 等她费力转过头,沿着绳子一路看过去,就会看到绳子末端被一个男人攥在手里。 那个男人,有时候是霍叔叔,有时候是霍岐,有时候是陛下,有时候又是看不清样貌的一团黑雾,发出残忍又顽劣的笑声,但她就是无比确信,那是一个男人。 连续几日从噩梦中惊醒,姜肆的精神不足,白日里也经常打瞌睡,这日在皇宫的养心殿里,她奉命前来问诊,陛下案头还有一些政务尚未处理完,便让她在一旁稍作等候。 姜肆站着站着就觉得眼皮子沉甸甸的,脚底打滑,她身子倏地一歪,瞬间有一阵风直冲头顶,她立刻站稳了身子,再一抬头,竟然发现萧持正看着她,一双黑眸如无底深渊。 她脸上一热,慌张垂下头:“民女失仪,陛下恕罪!” 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出糗? 萧持手心摊着奏疏,看了她半晌,忽然将奏折合上,起身走到她身前。 “身体不适?” 姜肆摇摇头:“没有……” 萧持沉默半晌,抬脚往内殿走,姜肆见状,用力晃了晃头,这大殿里到处点着沉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让人心如止水,困意也如潮水般袭来。 她拍了拍脸颊想保持清醒,抬脚跟上前去,到了后殿才发现萧持已经坐在榻上了,青色榻帐一半放下一半收起,男人坐姿有几分随意,见她进来,便躺了下去。 姜肆早已轻车熟路,也不觉有什么,她走过去,坐在榻前的凳子上,净好手之后,覆手于他额顶,轻轻按揉。 “陛下这几日可有觉得头痛有所缓解?” 萧持闭着眼,淡淡“嗯”了一声。 陛下话少,姜肆与他一问一答也多是讨论病情,说着说着便没话了,姜肆总是重复同一个动作,渐渐觉得眼前模糊,意识也开始断断续续。 萧持闭上眼,触觉便愈加敏感,感觉到头顶的力道慢慢变小了,他缓缓睁开眼,神色忽然一顿。 姜肆手肘支在他脑侧的玉枕上,身子前倾,不知不觉间凑得越来越近,她闭着双眼,红唇微张,一脸祥和,早已经神游天外,萧持不禁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却在下一刻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身子猛然间僵住。 红润的唇瓣像饱满诱人的樱桃,慢慢靠近,拨动着心弦的那簇火也燃烧得越来越旺,在失衡的边缘,一颗心也跟着提起。 某一刻,姜肆的力道全然消失了,萧持飞快伸手攥住她胳膊,姜肆往右边一滑,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之后,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萧持,哑口无言,已经有两次失礼,这次再找借口也没用了吧。 萧持看着他,忽然坐起身,期间没有松开她的手臂,姜肆被带得向前一倾,趴到了榻上。 姜肆急忙跪坐起身,萧持却按着她手腕,眉头皱起:“你是医女,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在意?” 姜肆一怔,不知他为何比她自己还着急,便小声说:“我只是……” 萧持转头,对外喊张尧,让他叫太医过来。 姜肆心中更为震动。 叫什么太医?她自己不就是? “不用了!陛下,我真的没事!” 姜肆赶紧制止陛下,见他蹙眉扭头看过来,明显一脸的不相信,便左手搭到自己右手上,放到他眼前,让他仔细看个清楚:“我这就看……嗯,脉象细沉弱,精力不足,是这几日没睡好,休息两日就好了。” 萧持眉头没有松展,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流转,开口道:“为什么睡不好?” 姜肆顿了顿,没回答,萧持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半晌后沉声道:“你回去吧。” 姜肆猛地抬头:“嗯?” “这两日都不用进宫,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