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言斐终于冲着戚景思的背影喊道:你为什么躲着我! 戚景思脚步微顿,我没有。 你有。言斐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但内里的情绪比谁都要寸步不让。 戚景思站在雨里,背对着言斐,却好像还是能看见山中那一晚对方眼神里的倔强。 他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差点忘了,言斐只怕是这天下最犟的人,怎么可能让他辩出个输赢。 那就算是罢。雨水不讲情面的落下,砸得他睁不开眼睛,是哪儿的规矩,说我午休就非得呆在医愚轩了?既然都知道我躲着你了 还来寻我做什么? 言罢,他伸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碍事的雨水,再睁眼时,却瞧着的雨珠被一寸寸拦在外面。 他市井出身,的确是个不讲究的性子。 从前在沛县,他就懒得撑伞;寻常下雨,身上一会也就干了,若是雨落得大,回家林煜指定给他备好一桶泡澡的热水。 现在晟京城里,他仆婢成群,撑伞这功夫也是无论如何用不着亲自动手了。 他对戚府的一切都不在意,自然不曾留意到,戚府的物件,都是落着戚家的徽记的 包括那柄油纸伞。 言斐竭力举高手中纸伞,将伞柄上那个刺眼的戚字递到戚景思眼前。 我以为,我们至少 是朋友。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就要没进这连天的雨声里。 戚景思缓缓回身,看见言斐微微踮脚高举着手里的油伞,全部遮在自己的头顶上;他看着言斐纤长的眼睫上兜着雨水,微微地眯起眼睛。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丝毫不讲道理,让山中的一切变得潮湿,无论是山林还是书院,身上还是心里。 戚景思觉得自己被这种潮湿包裹,也看着同样的潮湿裹住他面前的人。 言斐浸在这种潮湿里,无论是那张精致的脸,还是那双雾霭中的圆月,都挂着水珠,像是出水含苞的芙蕖,美得不像一个凡人。 戚景思看着这一切,突然变得煎熬又暴躁。 为什么他的身边都是神仙一样的人,林煜或者言斐,都不像这人间该有的美好。 难怪他是戚同甫的儿子,因为原来只有他和戚同甫那样的渣滓才是最普通的凡人。 他居然只配跟戚同甫是一家人。 林煜不是,言斐也不会是。 这让他觉得恶心。 刚才最后挂在眼睫上的雨滴在戚景思浑身的颤抖中落下,他本能地眨了眨眼睛,那滴雨水却终于没有砸在他的脸上。 言斐很自然地伸手帮忙抹了去,也一并温柔地抹去了他周身暴戾的气息。 他一把抓住自己颊边来不及收走的腕子,一步步上前,逼得言斐一步步后退,终于撞到了身后的围墙上。 你有没有想过他盯着言斐的眼睛,看着言斐一步步退让,却在对方笃定的眼神里找不到丝毫的慌张,我,根本 不想跟你他一字一顿咬牙道:做、朋、友。 言罢他将人扔下,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 少爷? 医愚轩的午休已经结束,门口的小厮正准备把套车的马匹卸下,领去马厩喂食,却突然瞧见自家少爷混身湿透地走来,一声不吭地钻进了马车里。 您小厮心中狐疑,但碍着戚景思的阎王脾气也不敢多问,只能小心翼翼道:咱这是去哪儿啊? 去哪儿? 这问题让戚景思阖眸间蹙眉。 他实在被这一场出其不意的暴雨砸得头疼,只想躲言斐远点儿,却好像无处可去。 好在戚同甫最近事忙,起码这个点应是回不来的。 回府。他冷声道。 而他还不知道,此时的戚府后巷,一辆不起眼的灰布马车正在缓缓驶入。 马车停在戚府的后门,打帘走下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兜帽覆面,行色匆匆。 钱管家撑伞等在门口,将人引至书房便悄悄屏退了左右;他闭紧房门后勾腰上前,帮来人褪下沾了潮气的斗篷,露出内里明黄色四爪蟒袍。 戚同甫连忙起身恭敬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阿鱼():七七,那你想要跟人家做什么鸭? 之前有个小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