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牢笼里漂亮的雀儿。 她想都没想,握了握手中从银屏那儿随手取来的剑,踏入密林。 她的剑道,就是不退。 两侧高大的树木将月光全然遮住,毒雾潮湿到似是能在空中凝出水珠来。腐朽陈旧的腥臭气,脚下粘腻的感觉,蛰伏四周的杀意。 苏漾左手执剑,即便尽力掩住了自己的气息,可从她被撕咬下一块肉的右臂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却清晰指示着她的位置。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记不清有多少,银屏的剑经不起她折腾,早已卷了刃。 司景行防着她,别说剑,就连能用来攻击的法器都不曾让她见过,她本来身上带的那些又一并被收走。 在密林之中怕招惹更多凶兽聚集,她根本不敢闹出太大动静,问雪九式更是用都不敢用,可她的剑意本就大开大合,走得不是润物细无声的路子,这种情况下更是处处受制。 失血过多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手腕上的火妖内丹发出莹莹亮光,暖过她全身——这自然不是陆昱珩送她的那只,陆昱珩送的这两天被司景行换掉了,她甚至不知他是何时动的手,注意到时,手腕上系着的火妖内丹已从桃花状变成了最初浑圆的一颗珠子状。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晃了晃神。也正是这一晃神,足有手腕粗细的藤蔓偷偷缠上她的足踝,猛地向后方一拽——苏漾眼疾手快将它切断,没成想这藤蔓已经生出灵智,方才只是虚晃一枪,而她身后,长满倒刺的粗大藤蔓朝她脖子甩来!与此同时,一直蹲守在高处的一只豹猫样子的凶兽骤然跃下,冲她咧开的嘴却足有她整个身子大小! 苏漾神色一冷,手中长剑划破掌心,藤蔓和凶兽的攻势一前一后已经贴近她,问雪九式的屏障刚要张开,却有什么更快——一道红光闪过,身前的藤蔓犹如触火一般紧缩,“滋滋”着枯萎在地,身后的凶兽被斩作两半,顷刻间化作一滩肉泥。不止如此,以她为中心方圆十里地肃杀一片,半点生机都未留下。 她腕间系着火妖内丹的红绳断开,掉落在地。 红绳。 司景行。 苏漾当机立断,朝沧泽的方向奔去。 宫中。 司景行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调息,倏而睁开双眼。他留在红绳上对她的护佑方才失效了。 骤然慌乱的心跳迫使他下意识去追寻她的位置,可真探到她位置的那一刻,他心中冰凉一片,眸色沉下来,似是暴风雨将来前的满城黑云。 苏漾知道司景行真要找她,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可她前面不远处就是密林出口,只要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密林中突然寂寂一片。凶兽的嘶吼声悉数隐匿,似是臣服于什么更为可怖的存在。苏漾心一沉,密林出口近在咫尺,她不管不顾冲了过去。 藏匿在密林出口处的灵流乱流一闪,她察觉到时已经太晚,整个人不受控地被吸入其中。 被吸进去前的那一霎,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玄衣青年,惊惶失措地朝她伸出的手。她努力想握住他的手,可只差了那么一线的距离——视线的最后,是他紧随着她步入乱流的样子。 苏漾眼前漆黑一片,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闪过——她为了更快通过密林,在甫一踏入密林还未受伤时,便花了不少时间以神识探过灵流,她记下了所有灵流紊乱的地方,可唯独不记得出口这里。 是她一时不察,还是有乱流凭空出现在了这儿? 灵流乱流撕破了时空的一角,苏漾再睁眼时,无数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是他冷淡地对她道:“有什么好谈的?”而后放任她在春风料峭的夜里独自负气出走,是她在鲛人血泪中放纸鸢,退着向后跑时撞进他怀中,他自身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教她放纸鸢,是他在她偷溜出去试探陆昱珩的那个夜里抱着她一步步走回忘忧山…… 画面停留在剑冢初遇那天,闪着粼粼波光。似乎只要她伸手碰一碰它,她就能回到那一天。她可以追着兔子,遇见那个一剑惊月寒的司景行,也可以舍了那株难得的往生草,利落转身,自此与他永生不见。 苏漾定定看着眼前的画面,鬼使神差伸出手,下一刻却被骤然打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