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尊玉贵的皇帝伺候起人来毫不含糊,祝知宜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两颊也暖出几分粉,扭过头,细声细气问他:“你做什么?” 梁徽十分自然道:“我去把夜壶拿过来。” 祝知宜震惊地看着他,“我不——” “你不能吹风。”梁徽边穿鞋边回头道,茅房在宫殿的侧厢,离寝殿不算远,但冬夜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祝知宜不能受寒。 梁徽知他是最爱要强的体面人,又爱干净,轻声哄道:“我不看你,你用完我马上拿出去清理了,不叫人知道,好不好?” 祝知宜只觉得狼狈和难堪,梗着脖子维持最后一点自尊和体面,故作平淡道:“我不想用,你睡吧,我自己去就行。” 梁徽的心像被针轻轻扎了下,忙道:“你别生气,不用那个,我陪你去外头。” 那日老医正说许多人熬不过这蛊,除了身体的病痛折磨,更多的是意志、尊严被消磨,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需要旁人极大的理解、容忍和耐心。 祝知宜不想让他陪,可他连床都起不了,只得任梁徽将他用自己的龙氅裹得密不透风拦腰抱起,悄悄出了门。 前几日已下过初雪,风声呼啸,天地旷寂,庭苑的枯木与宫灯东摇西摆。 祝知宜被裹得只露出一双眼,黑白分明,梁徽看他情绪不高,时不时低头用鼻尖去碰碰他柔软的脸颊逗他开心。 到了地方,他将人放下:“进去吧,我就在外头,有事出声。”说完他便退到十步之遥的地方守着。 祝知宜这才安心进去了。 第79章 不要觉得麻烦我 回去时也是梁徽抱着他,让他将脸埋进自己心口,生怕冷着。 屋里地龙很暖,梁徽取了热帕子来给他净手,祝知宜垂眸抿着唇,有些恍惚,梁徽怕他丧气、多想,忽然道:“清规,我有点高兴。” “嗯?”祝知宜如梦初醒:“什么?” “我说我有点高兴,”梁徽很深地望他,“能为你做这些让我有一种有幸能与你相濡以沫的感觉。” 他一根一根擦拭对方的手指,然后放到唇边亲了亲,拢入心口,满足地喟叹:“喜欢你需要我、依赖我、差遣我,有时候甚至想把你锁在我的寝宫永远不让别人看见。” 祝知宜被他眼中的认真和偏执震慑住了,身体微僵,又涌起一股巨大的悸动和难以言说的暖意与缱绻。 “不过比起你只能依靠我,我更想你健康平安,实现抱负。” 祝知宜强撑着表面的平静,不想让梁徽察觉他的眷恋和步步失守的沉溺。 梁徽知道他的要强与倔劲,外柔内刚的人最难攻心的,他捧起他的脸,怜惜、痴缠的目光一寸寸流连,痴痴道:“可以不要同我那么见外么?” “在军营的时候你也见过我最脆弱狼狈的时刻,你也没有嫌弃我对不对?” “不要觉得麻烦我,能为你做这些我真的很高兴,不然……我总觉得你好像不需要我。” 而且看到一向清尘出凡的祝知宜这些脆弱、懊恼的时刻,梁徽并不觉心中神像坍塌,反而更觉可亲可近,对他的爱又深了许多,怜和惜都快满当当地溢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如何疼他都不够,要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祝知宜心弦大动,几乎完完全全溺在他那片强大的、包容的深情与温柔里,又生出许多不解,三年前的梁徽也是一个将他看得这么重、将自己放得如此低的人么? 好像……不是吧,他到底怎么了,自他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一刻,祝知宜脑子里的某一根弦断了,理智提醒他,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他就真的陷进去说不出口了。 隆冬浩浩荡荡地降临,祝知宜每日遵医喝,按时吃药,除了母蛊未除出来,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梁徽几乎时时刻刻陪在身侧,捧在手心怕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