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他早已看穿了文宴的本质,清楚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但不能认,因为一旦认了,那些对阿鲤的算计折辱都算什么?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往生石是这个世上最不会骗人的东西,转世的灵魂若有一抹精魄凝聚在往生石上,手持石头的人便能借助一些反应找到他,往生石在你认识洛微前就亮起,这是铁证。后来洛微让你误以为他才是你要寻的转世,十有八九用了某种障眼法,而往生石对他有反应,我料想应该是他身上揣着阿鲤的东西。” 洛微脸色煞白,面皮被雨水浸泡得几乎要化开,看起来莫名狰狞。 宿问清说对了,他每次面对往生石,身上都揣着阿鲤的鱼鳞,那是阿鲤最具灵力的地方之一,往生石认的从来都不知洛微,而是阿鲤的气息。 “我知道你不信,但其实你有很多方法可以验证。”宿问清嗓音清冷,语速平稳,在逐渐猛烈的雨声中也清晰可闻,将真相深刻见骨的剖析出来,“找更厉害的修真术士帮你明辨真假,好好听阿鲤怎么说,想想洛微一个普通人从何得知往生石的事,只要你静下心,摒弃对妖族的偏见,遍地都是蛛丝马迹。” 雨声清灵,将文宴心头的迷雾再也无法阻挡地吹散,他终于低头得见事实,那里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阿鲤。 断尾剖丹,屠戮族人,害他在禁制下生不如死,怨气弥漫至整个封城……桩桩件件,文宴剧烈地喘息,仍是不敢往下想,肺泡中的氧气被挤压干净,到最后他真的哭喘出声,像是痛到极致又怕到了极致,盯着自己被雨水泡发的双手,蓦然间瞧上了上面的淋漓鲜血。 “你我之间仇深似海,生死无解。”阿鲤的嗓音响彻耳畔,将文宴的一颗心生生剜出,剖丹之痛,他想他体会到了。 “噗!”文宴竟是一口心头血喷出,躺在地上抽|搐不止,若非心痛绝望到极致,绝不会如此。 文宴死盯着宿问清,为什么……他痛恨宿问清为什么非要叫醒他。 “因为你是个懦夫,从头到脚。”宿问清如同听到了他的心声,给出回答。 片刻后,青年掷地有声:“换做是我,人也好妖也罢,我绝不会认错。” 忘渊帝眼角跟着一跳,这种听完浑身舒畅的感觉算怎么回事? 第二十七章 问清仙君,你要不要上天? 文宴口吐鲜血再不能言,他喘息间隙艰难地看向阿鲤,视线虽没那么清明,但少年的冷漠与不屑迎面罩来。 他失去阿鲤了,这个念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过。 阿鲤重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他微一偏头,看到之前拼尽全力妄图跟文宴玉石俱废的同族女鲤鱼精不知何时阖上了眼睛,她眉宇间是浓烈的疲惫,又透出淡淡的释然来,知道阿鲤对文宴再无情谊便好,她自幼跟阿鲤一起长大,确定他会给自己乃至整个族群一个交待。 “阿姐……”阿鲤轻抚摸着她的发,嗓音轻颤:“去找哥哥跟小侄子吧,代我向他们问好。” 回应他的是“簌簌”冰冷的雨声。 宿问清看着跌跌撞撞爬起来的阿鲤,沉声开口:“并非人人都参与了你们鲤鱼精一族的屠戮,这城中多的是无辜之人,你召来河水淹没了整座封城,致使无数人流离失所,冤有头债有主,阿鲤,再做下去天恐生怒。” “我知道的,多谢仙尊。”阿鲤点头,他鱼尾一拍轻松到了文宴跟前,第一次,文宴强行低垂着头,根本不敢跟阿鲤对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永远施舍阿鲤的男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周身的绝望几乎让他散发出了一股腐朽味,“看着我!”阿鲤掰过文宴的下巴,用力之大伴随着一道骨头错位的声音,他凝视着文宴,高高举起匕首,打算从男人脖颈处直接切下,彻底斩断他的生机。 这样也好……文宴眼泪滚|烫,万般煎熬之际竟然找到了丝丝快意,死了好,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阿鲤本打算送他上路,但就是文宴这抹外泄的情绪让他改变了想法,是啊,死了一了百了,可活着的呢?凭什么!阿鲤的目光凶狠起来,觉得太便宜文宴了。 少年扔了匕首,在文宴震惊的目光中双手结印,他迈入元婴期已经可以施加一些咒法,鲤鱼精一族有带来好运的能力,这属于老天的偏爱。 而阿鲤用自己半身气运,求文宴长命百岁,期间不得生病不得自尽,他会避开一切阻碍,好好的活下来,直到大限将至的那天。 “我要你睁眼受着。”阿鲤扯住文宴的头发,在他几乎于破碎的目光中一字一顿:“此生不得解脱是一种什么感觉!” 身后的水面上浮出一个个鲤鱼精,神色皆为痛快之色,他们没有怨言,甚至觉得阿鲤的处决方法十分解气,文宴出不了封城,他注定跟这座已然倾倒的城池融为一体。 阿鲤话音一落,五指呈爪,指尖锋利无比,在空中狠狠一划,另一侧的洛微立刻捂住喉咙,却仍有鲜血抑制不住的流出。 洛微直到咽气,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