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渊帝被他这番话弄得很不舒服,“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妨问问这个积攒功德三百年,人人称赞的散修老儿,他们在我缝补擎天结界的时候,做了什么。”灭灵君悠悠,他变幻出一方石桌石椅,坐下后倒好茶,轻轻啜饮。 “柳妄渊你可曾听过人器?” “你说。” “简单。”灭灵君放下茶盏,一字一句:“剥皮做鼓,抽筋做弦,溶血做画,从头到脚一分一毫都不浪费,血肉分食,尤其是那副天灵骨,颜色晶莹纯正,炼化后直接就是神器,又或者将自己的神魂附着在上面,重新长出血肉,可青春永驻,不死不灭,一般人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你猜猜要什么灵根才可以?” 宿问清通体寒凉,他忽然想到了平天老祖说过的那句“以人载器”。 ……这就是人器? 柳妄渊先是一怔,然后脸色极为难看。 “乱天鼓,诛魔琴,沧海图,还有这个人的命。”灭灵君指着那位散修老儿:“都该是我的。” …… “我记得,那日我跟往常一样,出门查看擎天结界,我的师父告诉我,吾儿去吧,不用担心。我的道侣因为耗费修为过甚,于是我将他留在了府邸。”灭灵君慢悠悠说着,像是在回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往事,可他将六界屠戮至此,宿问清想象不到究竟是何等的肝肠寸断,神魂俱灭,才能换来这般平静,紧跟着,他瞳孔骤缩,看到两行血线顺着灭灵君下颚,凝聚后缓缓滴落。 原来还是痛的,且痛彻心扉,让他哪怕经历千年万年,也仇恨不减,生出血泪。 “我那么相信他们,那么相信正道苍生,我为了所谓的守护不顾神魂灼痛,境界跌落,一心只想挽救危笙喜欢的这个世界,我承诺他擎天结界的事情一结束就带他游历红尘,可最后一丝缝隙填补上,等我赶回府邸,柳妄渊,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他死抓着忘渊帝不放,像是同等境况,也要柳妄渊真切地体验一回。 当时府邸四周设有结界,镇压意味明显,灭灵君原本噙着笑,可走到门口却察觉到不对劲儿,那扇门微掩着,映出期间的魑魅魍魉,贪婪嬉笑,莫名的,一股强烈的不安跟恐惧摄住他的心神。 天灵根绝世罕见,他们连一滴血都没有浪费。 灭灵君想象不到自己的道侣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危笙自爆神魂,消散于这天地间。 房门推开,漫进来的暖阳都透着血色,灭灵君看到桌上放置的人皮鼓,因为是生剥,上面甚至还有筋络在跳动,旁边的琴弦震颤,画作艳丽鲜明,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危笙的气味,而床上只剩下一具晶莹剔透的白骨。 满房间的畜牲,嘴角还带着危笙的血,看到他后拘谨跟不自然只维持了一瞬,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天灵根的好处,告诉他神器练成,六界再也不惧任何灾难。 灭灵君的道心跟人性,在那一刻彻底崩塌毁灭。 他恍然大悟在修补结界时那阵吹来的那阵风,可能是危笙最后的话,他静下心神,甚至听到了期间绝望痛苦的哀嚎。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全在欺负他。”灭灵君轻声。 “够了!”柳妄渊浅浅吸了口气,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灭灵君却不肯罢休,他看向宿问清,不在意地擦干净那两行血泪,“柳妄渊,我从前的性子,跟问清仙君倒是很像,所以害人害己,永不解脱,我若有你半点离经叛道,都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 “所以你说。”灭灵君站起身,向柳妄渊讨寻一个答案:“擎天结界是我修复完才得以支撑千年,生灵繁衍,门派壮大,依仗的都是我的福泽,我既然给了,就能拿回来,他们欠我,这是因,血债血偿,这是果,我为何要入畜生道?我又哪点杀错了?!” 柳妄渊脸色阴沉至极,当年封印灭灵君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是邪魔,心术不正,因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