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诸位不必如此,来者是客,随便坐吧。” 灭灵君深深闭上了眼睛,别说他了,执法都看得牙酸。 装起来的忘渊帝的确不同凡响,那张脸就极具欺诈性,他去掉那层对芸芸众生的鄙夷,浮上几分悲悯,整个人都包裹着一层“佛性”,举手投足间是这些名门大宗模仿不来的神祗修养,非要形容,就是“高!”“太高了!” 史千秋不自觉放松警惕,接过忘渊帝亲自递来的茶水,简直受宠若惊,一口滚烫的开水下去,咽到嗓子眼才察觉出几分火烧火燎来,连忙用灵气压住,一点儿都不敢出错。 他们大陆的三位合道,两位老祖不必多说,已经千年未曾露面,另一位仙尊倒是偶尔出现,但许是境界修为的缘故,总之对他们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史千秋不是感觉不到,合道不仅看不起他们,还看不起整个大陆,好像他们是什么拖油瓶,虽心中不悦,但关键时刻还要仰仗这三位,修真界以强者为尊,只能供着。 但忘渊帝不同,他看似接地气,却是主动伸手照拂众生般的接地气,他们之间仍有一层距离感,但这层距离感令人如沐春风,恰到好处。 灭灵君眼睁睁看着柳妄渊给点儿甜头,就把这群人哄得七荤八素的。 “诸位来敲我山门,可是有什么困难?”忘渊帝一副“你们尽管说,我能帮则帮”的口吻,顿时叫对面齐齐松了口气。 史千秋历世千年,虽惊叹于忘渊帝的好说话,但有些事情不能含糊,他模样端正,额头饱满,认真的时候有一股后天养成的压迫感,他就这么直视着忘渊帝,好像一个判断真伪的法器,“帝尊这段时间从未出过岐麓山吗?” “嗯。”柳妄渊点头,目光显得悠远,“两个大陆合二为一在我的推演之内,自知天意,所以没有出手阻拦。” 史千秋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到丝毫的闪避跟虚假。 “帝尊有所不知。”史千秋沉吟片刻后说道:“前些时日有人入了我们各大宗门守护的泽被山,将其中的灵气吸收至大半,我们追寻数次无果,排查完了自己人,便只能来这里叨扰一二。” “胡说。”忘渊帝笑了笑:“你们排查是假,看我是真。也是我礼数不周,两界合并至今,我该出面拜访诸位才是。” “帝尊言重!” “帝尊哪里的话!” “但是你们说那人不是你们大陆的,就只能是这边的。”忘渊帝直奔主题,思索良久:“能多番逃过你们的追捕……会不会是,灭灵君?” 一旁的黑衣劲装青年:“……” “?!” 操啊……灭灵君虽为鬼修,但素养一向很好,第一次在心里骂出滔滔不绝的脏话,如果不是理智尚在,这阵子掏出鞭子跟柳妄渊对打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鬼窟那位?!”史千秋心里一惊,然后那点儿仅剩的、对忘渊帝的怀疑自此烟消云散。 帝尊如此高风坦然,岂能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反观灭灵君,听闻此人暴虐成性,喜怒无常,又是鬼修,鬼修素来以“诡计多端”著称,用什么旁人不知的法器跟秘术多番逃脱也能说得过去…… 史千秋这么想,其他人更不用说,唯有一个除外——碧蒙阁的秘澜长老。 他的弟子红缨被打得修为尽毁,残存在其身的灵力霸道强悍,不沾一点儿邪气,绝不是灭灵君!可他没办法证明打伤弟子的跟进入泽被山的是同一个,那么在众人都信服的时候,就不能贸然说出自己的疑虑。 就在这时,忘渊帝一眼看来,秘澜顿时一个激灵,却见忘渊帝笑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爱怀疑不怀疑,忘渊帝浑不在意,有证据吗? 史千秋此行一点儿火星字都没擦出来,但众人个个喜笑颜开,都觉得自己跟帝尊攀上了一层关系,对门派未来发展大有裨益! 史千秋两杯陈酿佳饮下肚,神色微有凝重,“帝尊,听闻您的道侣出身天岚山,两界合并,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适才收服了……” “不必多说。”柳妄渊摆摆手:“曾经的天岚派算计于我道侣,本尊与他们早已无话可说,收服也好灭派也罢,史掌门快意即可。” 其实天岚派还能以一个山头存活,这点出乎忘渊帝预料,毕竟当时打得天崩地裂,如此看来史千秋虽杀伐果决,却怀揣仁义之心,没说赶尽杀绝。 “帝尊的道侣呢?”开口的是个女修,瞧着二十四五,肤白貌美,着一袭浅碧色长裙,眉目含情,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忘渊帝,史千秋见状一顿,场面霎时有些尴尬。 灭灵君想见缝插针地起个哄,但是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没找到能这个女修能胜过宿问清的一星半点,只好作罢。 “帝尊?”府邸正门大开,一抹修长的身影从中走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