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夫人不用见的。” “是。” 玉珠抿了下唇,没敢再说。 约莫走了一刻钟,轿子终于停了。 那崔锁儿亲自掀开轿帘,笑呵呵地颔首:“夫人,请吧,主子等了许久呢。” 玉珠忙抱着厚礼下轿,四下打量了圈,这是个极清雅僻静的小院,院子里栽种了数棵红梅,在雪中绽放着傲骨和清芬,正堂悬挂着块匾额,上头用楷书书写了“威北堂”三个字,院子里一个仆妇都没有,门口垂手侍立了五六个大太监。 玉珠心里的纳罕更盛了,怎么王妃一个妇人家,住的院子居然叫“威北堂”这么阳刚霸气的名儿。 她没敢多问,低下头,紧跟在崔锁儿身后,一道上了青莲花砖台阶,进了正堂。 左右偷看了眼,里头果真华贵非常,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案桌上摆着罕见的西洋钟,发出哒哒摆动声,汝窑瓷瓶里插着株红梅,墙上悬挂了几把名剑,而正前头放了扇一人高的纱制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屏风后头似乎坐着个人。 玉珠赶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屏风后的人磕了个头:“妾身袁氏,给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 屏风后的人没言语,但似乎在喝茶,茶盖和茶碗碰撞,发出清脆的磕声。 崔锁儿会意,忙上前搀扶玉珠,谄媚笑道:“地上凉,夫人快请罢,瞧您面上有病容,恐饮茶不相宜,莫若喝上一碗浓浓的八宝擂茶罢。” “多谢公公了。” 玉珠入座后,愈发惴惴不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怎地王妃一言不发,尽是崔锁儿代为传话,这难道也是王府的规矩? 玉珠这会儿手心满是汗,心咚咚直跳,冲屏风后的人笑道:“听闻娘娘前些日身子不适,妾身特来拜会,” “夫人有心了。”崔锁儿打断玉珠的话,觑向女人身侧的矮几上的两个锦盒,笑道:“想必这便是夫人捧给娘娘的礼罢。” 说话间,崔锁儿自行拿走锦盒,打开一瞧,檀木匣子里是串上好的端珠,另一只沉香木盒中,竟是主子爷送她的白玉雕兔,兔耳朵磕掉半只,红宝石眼睛也掉了出来。 崔锁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玉珠,双手捧着盒子,踏着小碎步绕进屏风后,不多时又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把拂尘,甩了下,笑望着玉珠:“夫人今儿来王府,想必是有话要呈上来罢,不妨直说。” “这……” 玉珠竟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开口,分明数日前她满腔愤怒的。 她左右看了番,发现屋里并无旁人,犹豫了片刻,望着屏风后的王妃,哽咽道:“三年前妾身有幸参加过娘娘的寿宴,知道您是最仁慈宽厚的人,原本妾家里这些琐事不该叨扰娘娘的清静,只是、只是……” 玉珠想起丈夫的那恬不知耻的态度,顿时委屈不已,眼泪忽然涌了上来,抽泣道:“王爷数日前给荫棠赏了个百花楼的名妓,说是过了年就让那女子搬进陈家,妾虽出身寒微,可万不能与这样的女子同住一屋檐下,家中与荫棠吵了数日,他畏惧王爷威严,不敢说话,妾着实是无法接受王爷这样的赏赐,求王妃仁慈,在王爷跟前说上几句,请他收回成命。” 玉珠说完这话,心砰砰直跳,含泪望着屏风后的人,焦急地等待。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 忽然,屏风后传来男人沉厚的笑声。 “袁夫人,你就这般不喜欢孤王的赏赐?” 玉珠听见这声音,顿时愣住,屏风后竟、竟是魏王? 女人脸瞬间绯红,惊得愣住,瞪大了眼望着屏风后的人影,一时间心里乱如麻,她不是将帖子递给王妃了么?怎么见她的居然是魏王? 玉珠不晓得该说什么,猛地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头见礼。 屏风后头,魏王笑吟吟地望着不远处跪着的美人。 魏王今儿捯饬亦庄重齐整,鼻下胡须精心修剪过,头上戴着二龙抢珠金冠,身上穿着黑色缎底金线绣金龙鹤氅,因着常年在军中行走,锻就了他异于常人的精壮体魄,胸膛将衣裳撑得有些紧,他懒洋洋地歪在椅子里,大拇指上戴着先帝赏赐下来的碧玉扳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玩儿。 魏王瞅了眼那两只锦盒,显然,他对那价值不菲的端珠并无兴致,拿起自己雕刻的那只白玉兔,指尖摩挲着兔子的断耳,轻笑了声:“王妃病着,孤王便代她见一见客,夫人对本王的赠礼并不满意?” 玉珠额边已经渗出冷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仰起头直面屏风后的人,掷地有声:“妾身并不满意!” “为什么呢?” 魏王唇角勾着抹玩味的笑:“旁人对孤王的赏赐,那可是三叩九拜地感恩哩。” 玉珠拳头紧攥住,她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被申斥责骂,魏王还能吃了她不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