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数日夜观星象,说江州被一片紫气笼罩,将星相星皆出世,得之可定天下、兴太平,孤王追问这将、相二星为何人?相士却不肯再说了,只在纸上写了个袁字,正巧,玉珠是江州人,嫁到了洛阳,她又姓袁,这不是冥冥中的天意是什么?后来孤王略派人打探了番她家世背景,她袁家在当地非常有口碑,是正派人,父兄皆是秀才,不过父亲早逝,她是由兄长带大的……” 魏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沉吟了片刻:“她兄长屡试不第,年岁也长了,瞧着也不像经纬之才,倒是她的侄儿,那个叫袁文清的小伙子,天资聪颖,自小就刻苦勤读,能放下读书人的脸面,吃苦锄得了地,亦能同大儒们谈经论道,为人也正直端方,像个人才,若是将来出息了,孤王必定将其收入麾下。” “王爷眼光长远,老奴佩服。” 崔锁儿深深折腰,头忽然歪抬,狡黠笑道:“主子您对小袁夫人评价如此之高,老奴斗胆,那戚小姐虽是女流之辈,可为您立了无数功劳,想来您亦十分喜爱欣赏她罢。” “银环?”魏王嗤笑了声,眸子冷了几分:“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哪,当初她在极乐楼的时候,先是承欢在她师父白鸿鹄膝下,后又同他们那宗主,叫什么饕餮的暗度陈仓,好不要脸!那宗主饕餮忌惮老二白鸿鹄的势力,于是勾连戚银环,摆了白鸿鹄一道,后头这小淫猫投靠了孤王,又对老东家极乐楼赶尽杀绝,前前后后当了两回叛徒,这种女人任性毒辣,是个不让陈老二的狠人,咱用她的时候,也得提防着她。” “是。”崔锁儿皱眉,忙道:“老奴晓得怎么做了,会暗中在她身边放可靠人,盯着她。” 这边。 雪没有要停的意思,依旧下的很大。 袁玉珠从王府出来后,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长出了口气,一摸额头,嚯,不晓得什么时候竟生出层冷汗,她暗笑自己小家子气,怎就被王爷吓成这样,忽地又焦虑起来。 王爷将福浓从陈府接走,这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荫棠,虽然王爷让崔锁儿谎称是某位地方官参了他,可荫棠是绝顶聪明的人,只消回来一打听,再联想上福浓、云恕雨,多半会怀疑差事被剥夺和她有关了,届时也不晓得要和她怎样闹呢。 闹就闹吧。 玉珠撇撇嘴,低头瞅见手里捧着的盒子,里头装了云恕雨的身契文书……王爷那会儿说什么来着? 云恕雨忽然失踪,连衣裳首饰都没带一件,说是和情郎私奔了。 玉珠越想越不对劲儿,猛地记起数日前在广慈寺,那个杀手吴十三见她哭得伤心,问她要不要杀了云恕雨……难道? 玉珠惊吓得身子猛打了个哆嗦,赶忙将婢女良玉等人遣回府,紧接着又让张福伯赶车,她务必得去广慈寺看看,若云恕雨私奔了倒是美事一桩,可若是被吴十三杀了,那该如何是好! 雪终于停了,整个广慈寺被笼罩在股浓白的雾中,遥遥传来小和尚撞钟声,在这静谧时刻,越发显得幽深空寂。 因在年跟前了,寺里没什么香客,颇有些冷清。 袁玉珠和张福伯、璃心三人加快脚步,终于在申时上了后山,他们径直朝主持的小院去了,刚踏入门槛,就瞧见老主持一个人拿着大扫把,正哧哧哧扫雪,地上已经有了两个雪堆。 惠清还像往常那般,穿了灰色僧袍,那双粗糙的手冻得通红,口鼻徐徐喷出热气,察觉到来人了,惠清缓缓转身,见来得是玉珠等人,惠清略颔首,笑得温和,挥挥手,柔声道:“孩子,明日就过年了,你家中应当很忙吧,怎会来寺里?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玉珠顾不得地滑,疾步朝惠清跑去,抻着脖子望向禅房,她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咽了口唾沫,问:“师父,吴先生在么?” “十三?”惠清亦扭头看了眼禅房,笑道:“最近他时常外出,说是找从前的兄弟打听一些线索,前日天不亮就下山了,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惠清见玉珠脸色不对,收起笑,紧张地问:“怎么,十三出事了?” 袁玉珠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竟急得掉了泪,哽咽不已:“这该怎么说呢,就、就数日前我在他跟前提了一嘴,王爷要将百花楼的云娘子赏赐给荫棠做妾,当时他就问,要不要帮我杀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