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里头有些规矩不合时宜,我带来准备删改一下。” 什么? 门口的小七耳朵支棱起来,不是说要让某人学点规矩,才让他宗祠祖宗牌位前把这本书请了过来的吗? 元墨整个人宛如枯木逢春,顿时生机勃勃,喜气洋洋:“家主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仁德双至实乃天纵奇英!” 姜九怀没抬头,状若未闻。 只有嘴角极轻极隐秘地,微微抿了一下。 不待姜九怀吩咐,元墨又去剥了只橘子皮扔炭盆上烘烤着,然后坐回来再给姜九怀续上茶水。 姜九怀垂着眼睛看书,感觉得到旁边的人一会儿动腿,一会儿挠头,片刻不停,但是没过多久,身边却渐渐安静下来。 他抬起眼,只见元墨两只手肘撑在桌面,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端端正正地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 姜九怀几乎失笑。 然而再看看元墨的眼窝底下一片淡淡的青黑,他忽然想到,他们的作息其实完全不同。 他向来晚睡早起,夜里几乎不睡,只在白天歇个午觉,而元墨在乐坊多年,早就习惯了晚睡晚起,白天则是压根不想睡,这些天来,她几乎没睡上一个好觉。 姜九怀的心里一阵温软,他轻轻推推她,想让她回床上睡,但元墨应手便往那边歪,他吃了一惊,连忙揽住她。 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 这一瞬,时间好像被放慢。 橘子皮被炭火烘出温暖的芬芳,她整个人已经被这种香气浸透,这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想起春天清亮的溪水,夏天灿烂的阳光,秋天高远的天空,和冬天轻盈的雪花。 世间至美,尽毕于此。 第六十七章 元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玄狐斗篷,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但奇怪的是从肩颈到身体没有丝毫酸痛。 睡饱一觉,神轻气爽,浑身是劲。 屋内只有她一人,想也知道,家主大人没人侍候,自然是早就回去了。 这会儿看来早饭已过,午饭又还没开始,元墨便抽空去了趟酒铺找阿麦。 阿麦自然是千恩万谢,问她那日送酒可还顺利,元墨口里说“还好还好”,其实心中浩然长叹。 唉,她哪是送酒?她分明是刀山火海走了一回。 她在柜台上放下一张银票:“以后那位卖鱼的客人来喝酒,我请了。” 阿麦告诉元墨,那老头昨儿才来过,下次只怕要等后天。 元墨原想去月心庭混一混,奈何这时辰姑娘们大约都没起床,只得作罢,打道回府。 她这边神清气爽,姜九怀却似精神不济,哈欠连连。 午饭更是草草用了些,略歇了歇便要午睡。 元墨忍不住道:“家主大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姜九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让你昨天晚上在我房里熬那么久,把我这个夜猫子熬倒了还不睡。 元墨暗暗腹诽,等姜九怀睡下,便带着人退出来,关上房门。 然后问小七:“昨晚上家主大人什么时候回房睡觉的?” 小七道:“卯时。” “卯时?” 那不是天都亮了? 嗬,难怪困成这样,竟是一夜没睡—— 等等。 元墨站住脚。 腿子:来个人扶我一把,我有点软。 卯时! 也就是说,他在她房里待了一晚上! “小七。”元墨的声音异常严肃,“昨晚上是不是你替我盖得斗篷?” “不是奴才,是家主大人。”小七答完,还一脸羡慕地补充,“昨晚二爷你靠在主子肩上睡了一夜,主子就在桌边坐了一夜,天亮才走,主子待二爷可真好。” 元墨僵住。 天啊地啊,她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她……没流口水吧?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时候,她!居然靠着姜九怀睡了一夜,而姜九怀居然就让她靠了一夜! 他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整个人变傻了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