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就…… 而且,就算姜九怀真的看上了元宝,她又能怎么样? 她可以借着同生共死的功劳换来自由,但元宝呢? 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阿宝,你想不想娶媳妇?” 元宝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媳妇会打人。” 她又问:“那你……喜欢家主吗?” 元宝眼睛都亮了:“姜兄最好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气哪个,她恨恨道:“他最好?那我呢?” 元宝道:“阿墨也最好!” 忽然很想揍这货一顿怎么办? 这一日,平公公派人来传话,让元墨挑两块松烟墨送去书房。 姜九怀的古墨收藏极多,极丰。分松烟墨、桐油烟墨、漆烟墨和古油烟墨。松烟墨的制法最为古老,但不如桐油烟墨色泽黝黑,而是偏一种蓝黑色,所以多用来写字,不宜用来画画。 元墨闲来无事,跟着那供奉学了不少东西,也从姜九怀的用墨种类上分辨姜九怀最近的忙碌程度——只要松烟墨,想来他很久都没有闲情画画了。 不过要用墨时,他向来都是派人来取,指名要她送,倒是头一回。 元墨进府之初还有几分悬心,下意识提防姜九怀会对她做什么,现在被晾了一个月,又遇上元宝的事,心里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失宠了,被传唤也没什么波澜,挑好墨便跟着来人往书房来。 “主子,墨来了。”下人在门口回禀。 里头传出一声:“进来。” 声音清清冷冷的,还是那么熟悉,元墨本已经平静的心,猛地蹦了一下。 下人示意元墨自己进去。 元墨暗暗平复一下呼吸,低头入内,轻轻将墨放在书案上:“家主大人,您要的松烟墨。” 她没敢抬头,视野只局限在半幅桌面小小一片,看见他在批复公文,笔势原来如行云流水,她一开口,便忽然顿住了。 元墨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连忙收回手:“小人告退。” “回来。”姜九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规矩都忘了?换墨。” 他换墨便是重新取一只砚台磨一池新墨。 这活儿在扬州的时候元墨也常干,一边干一边抱怨“有钱人事儿真多”。 她四处看了看,照着扬州的格局找到了放砚台的位置,取出一块,加了点清水,开始在旁边磨。 她看不到,姜九怀的手虽是照旧批复公文,眼角余光,却全在她身上。 她入府一个月没见过他,他却是时常见到她。 库房旁边有一座小楼,楼高两层,透过二层的窗肩,刚好可以看到库房的院子。 他看到她在库房里进进出出,看到她跟老供奉把墨盒搬出来晒,看到她跟库房的下人坐在院子里聊天,看到她在院子里逗大王…… 她不会知道,那是他每天最好的消谴。 有时也会恼她没心没肺,也不知道偷偷摸摸来见一见他,有时候又一想,她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想见她就能来见一见,已经不错。 他的计划是,再把元墨晾上一个月,等她认为他对自己已经彻底死心,他再把她调到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她就在他的身边,额上的碎发有几分散乱,大约是在太阳底下走来,脑门上还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细白手臂,并非一般姑娘那种纤弱,而是有着漂亮的线条,特别是磨墨的时候有了点力,感觉得到那肌肤之下特有的力道。 姜九怀心里痒痒的,喉咙里有点发干。 之前的一个月,他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呢? 他搁下笔,起身。 元墨看起来是全神贯注磨墨,其实全副心神都放在他身上,他一动,元墨便发现了。 然后就感觉到他走到自己身后,伸手,握住了自己磨墨的那只手。 “告诉过你多少次,磨墨之时,用力不可过轻,也不可过重。”姜九怀握着她的手,让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磨动,“用力过轻,费时且易浮墨;用力过重,墨粗而生沫,且墨色无光。”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偏偏声音十分稳重,说的又都是正经事,元墨完全拿不准他是在吃豆腐还是没注意,心怦怦乱跳,脸上作烧,“谢大人指教,小人、小人知道怎么磨了。” “谦虚些,好好学。” 姜九怀看着身前人红起来的耳根,声音里的愉悦险些压不住。 她的脑袋已经快要低到胸口,却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截长长的颈子,白皙如玉,此时也微微泛起红晕,看上去异常可口。 心中绮念如藤蔓般疯狂生长,姜九怀忍不住低下头去。 克制不住,也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