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路特别窄。基本一辆汽车过了,自行车就没法骑。 开车不如走路,陆征把车子找个地方停了下来。 云渺推门下车,外面是漆黑的雨幕。 雨水从高高的梧桐树上坠落下来,砸在头发里,冰凉一片,头顶很快被人罩进一把伞里。 云渺回头,对上陆征那双深邃的眼睛,皮鞋在湿漉漉的地面轻轻踏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周格外安静。 “渺渺,每逢这样的雨天,我都会想起那天送你走时的情形。那天,我该给你带把伞的。” 陆征的声音很低,很快散在了风里。 云渺眼窝莫名发热,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陆征似乎也没等她回应的意思,“当时是我太吝啬了……” 夜很静,空气潮湿,四周的水汽弥漫,好像浸进了眼睛里。 老旧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高跟鞋踩上去总是要小心翼翼。 云渺心绪涌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上。 陆征一手撑伞,一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现在回应你的话,会不会有点迟?” 云渺的心脏像是落进了温水泡过的海绵里,柔软而潮湿。 已经到了亮处,云渺用力将指尖从他手里抽脱出来,快步走了出了他的伞:“陆队,还是集中精力办案吧,我现在年纪还小,没有恋爱的打算。” 霎时间,浮光掠影消散殆尽,只剩雨滴啪嗒地落在伞面上。 陆征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瞳仁和夜色融为一体。 小姑娘拒绝他的理由是……还小。 他31,她22,是有点小。 警车在路边闪着红蓝相间的光,何思妍和刘宇都在车旁抱臂等着,见陆征和云渺过来,他们立刻迎了上去—— “陆队。” “柯姐。” 陆征顿了步子问:“这是陈鹏的家?” 刘宇叉着腰说:“算也不算,这房子是他租的,房租还没有到期,人就突然走了。” 陆征:“联系房东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云渺抬头,打量了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很多年前的自建房,红墙黛瓦,外观老旧,墙体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 这种老房子,设施陈旧,腐败潮湿,夏天的时候这里的蚊虫蛇鼠尤其多,都市人不愿意租,租金是收不上去的。 选择租在这里的人,多数图的是便宜。 张秀愿意跟陈鹏好,显然不是图他的钱,很可能是因为他老实、好控制,稍微给点好处,就情愿赴汤蹈火…… 这时,房东到了,妥妥的n市土著,上来讲的都是方言。 老旧的木门推开,房东随手点亮了灯。那种低瓦数的灯有些暗,照得室内黑黢黢的。 宽阔的客厅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木工用具,角落里堆放着许多半成品。 陆征问:“陈鹏是个木匠?” 房东:“是的,他是个非常老实的木匠,但是特别能吃苦,所以你们说怀疑他杀人,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他租你这里多久了?” “有八年了吧,从来不拖欠房租。” “成家了吗?” “没有。他嘴笨,不太喜欢讲话,有点木讷,刚来这边的时候三十出头,长得挺端正,我还给他介绍过,但都没成。” 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有人来打扫过,地板很干净,东西也摆放得很整齐。 朝南的窗户紧闭着,雨水砸在上面啪嗒作响,将远处高楼上照进来的光扭曲成了彩色的蛇一样的形状。 木柜门打开,里面的衣服很干净,泛着太阳的香味,似乎是最近才晒过的。 云渺鼻尖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是某种品牌的洗衣液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刘宇:“他一个单身汉还把自己收拾得挺利落,跟有女人伺候似的。” 她想起来了,这个味道是在张秀家里闻过的,她家阳台上就是这个味道。 张秀来过,她很可能还做了一些善后的事。 技术部搜寻过每个角落,有价值的线索非常少,连指纹都很少。 这和云渺猜想的一样。 陆征注意到餐厅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挂历,他的视线一行行往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