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厉斯年的霸道,顾娉婷倒没什么太大反应。 抻了抻衣服坐起身,把枕头塞到腰后,蜷腿靠坐在床头,有点担忧地开口: “颁奖典礼还要几天,我怕跟我爸爸的手术撞车。” 顾娉婷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 厉斯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在逼她回厉氏工作,她却顾左右而言它! 跟他说她爸爸的手术! 这时,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 两人刚刚匆匆进来,又没开灯,只借着窗外的夜色,跟这城市的灯火通明,因而室内的光线不是很明亮。 微暗的光线里,厉斯年本就沉着的俊脸,顿时又笼上层乌云,骤然变冷的声音,让人的心,都不由跟着一沉: “顾娉婷!手术我自有安排,你根本不必担心这些,我只问你,到底回不回厉氏工作!” 这一刻,顾娉婷觉得一向有三米八气场的厉斯年,就像个执拗的孩子。 我就是想要糖吃,你到底给不给! 顾娉婷看不出什么情绪,盯着游走在暴怒边缘的厉斯年好一会儿,轻声说: “我饿了,孩子们肯定也饿了,去吃点儿东西好吗?还有,吃饭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下,要穿什么礼服参加颁奖典礼。” 她再一次转移话题,就是不肯回答厉斯年。 这晚,厉斯年作主,就在医院附近的酒店用餐并入住。 两个孩子很乖,尤其是小宝。 快结束晚餐的时候,竟主动要求跟妹妹单独订一间房,好让顾娉婷一个人安心休息一晚。 小贝闻言则低下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补充: “如果妈咪晚上怕黑,可以找爹地陪你……” 此时,已近夜里十一点,两孩子回房简单洗漱过,沾上枕头便睡了,连睡前故事都没听。 顾娉婷歪在儿女床边,一天的奔波疲惫,令她差点彻底睡过去。 迷蒙中被人抱起。 熟悉的沉醉味道扑进鼻息,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厉斯年。 片刻后,她被放到床上,本想就此装睡,然后真的进入梦乡。 毕竟,她实在太累了,根本没精力应付厉斯年再一轮的逼问。 然而厉斯年却不肯放过她,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床边,让自己陷在更深的黑影里,迟迟不肯离去。 顾娉婷终是受不住这样黑暗中的凝视,无奈地、昏昏沉沉地、呓语语似地开口: “今天那么辛苦,早点回去睡吧!” 随即身边的床便塌了下去,顾娉婷当即后悔得,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过还好,并没有臆想中的身体纠缠,厉斯年只是寒气逼人地倒在她身边,呼吸有些粗重。 忍着身后丝丝袭来的寒意,顾娉婷终于重重叹口气,道: “不是我不肯回你身边工作,是我们之间还有好多问题没解决完,便朝夕相对,你不觉得没必要吗?……” 厉斯年咬着牙,以一副“你就是狡辩”的态度,打断她问道:“问题?比如!” 顾娉婷顿了下,继续无奈又伤感地道: “比如,你明明没有想起我们之间的过去,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个想不起来的故人,确切地说,是你一份协议婚姻的离异妻子,但你现在所说所做的一切,却又像你有些喜欢我,这让我很混乱你知道吗?” “你非要我留在你身边,到底是为了找回记忆,还是担心将来找回记忆之后、却发现已经失去了我而后悔?” “可是无论出于哪一种,你都一定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在想,而从来没想过我——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这么想,是吗?” 厉斯年听到这里,忽地用手扳过顾娉婷的肩膀。 昏暗中的一双黑眸,写满莫名的贪婪跟偏执,还有强行压抑的悲凉。 顾娉婷顿时被这双黝黑的眸子吸住,心像被忽然攥了一把。 她直视着厉斫,听他清清楚楚地说: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顾娉婷,就算我想不起那些,也丝毫不影响我现在对你的感觉。” 厉斯年抓着她的手,按到他左侧胸口,让他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却颇为平静地道: “这里告诉我,不能放你走,不然,我会后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