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座位上起身,缓缓地朝我走来。一句话还未说完,我的嘴巴像被塞了哑药,想要发出声却无法。 车门一下就开了,外面的风夹带着雨水灌进车内,我的神智才被吹醒,我急忙撑伞下车,迅速地走进骑楼避雨。站定位置后,我把伞收起,即使雨水浸湿鞋尖也不甚在意,我的目光一直跟随那个男生。 虽然听起来像是俗套的搭訕话术,但他看起来非常眼熟,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与长相。 他也在骑楼避雨,但其实肩膀已经在下车时被淋湿,尤其是肩头上被淋湿的位置,顏色远比其他位置看起来更深。 他好像望着对面的大楼叹了一口气,我不确定,只是从他的动作判断。 「你要不要吃春川辣炒鸡?」站在旁边看菜单的曾芋头拉了我一下。 「等一下。」可能是因为方才不慎脑子浸水的关係,我拨开她的手,朝着前方走去,我感觉曾芋头正用疑问的眼神盯着我,但此刻的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手脚的动作。 我戳了一下那个男生的手臂,小声地说:「这个给你。」 也许是滂沱大雨把我本就细如蚊蚋的声音盖住,他根本没有听到我说了些什么,只是蹙眉看我。 我将握把贴了一张鯊鱼贴纸的伞提高,用更大的音量又说了一次:「这、这个给你。」 空气在我们间凝滞,他似乎不知道该回我什么,也没接住我的伞,我侷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你自己用就好,我走快点的话,一分鐘就到了。」他指着对面的大楼说。 「没关係,我可以跟我朋友一起用伞。」我把话一口气说完,便转身跑到一脸惊诧的曾芋头旁边,不顾他们的眼神,拖着她走进店里。 「你吃错药喔?」曾芋头把桌上的菜单立起,顾不上点餐就问。 我看向窗外向我点头致意的身影,也镇定地朝他点头。良久,他才撑伞离去。我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可能是室内暖气开太强的缘故,我浑身感到燥热,于是脱下外套,把菜单抢过来,假装没听到曾芋头的问题。 「一份春川辣炒鸡,还要什么呢?」我把下巴顶在原子笔的按压处,让里面的弹簧不断在受力形变与恢復原状中来回。 「你认识他?」曾芋头开始猜测。 我摇头,又在石锅拌饭上画了一横。 「难道是一见钟情?」 「才不是,我根本连他长怎样都不知道。」原子笔被大力的放下,与木桌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朝着桌边滚去。 曾芋头根本无视我的发言,她迅速拦截即将自杀的原子笔,丢回桌上。 「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让守财奴心甘情愿地把刚买的伞送出去。」曾芋头嘖了几声,把菜单又从我身上拿走。 曾芋头点醒了我! 我把额头重重地嗑在厚实的木桌上,双手握拳捶了自己的脑袋。 那可是我新买的雨伞啊!我听到心碎的声音,空调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 「应该有机会拿回来吧?」我抬眸看向曾芋头,殷切的希望收到肯定的回答,但她正开心的画着菜单,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在同一间学校,还是有机会碰面吧?」我喃喃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这时,曾芋头突然插话:「你怎么知道他跟你同校?」这句话把我问倒了,但脑里的确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我。 「应该吧?」我从桌上爬起,对着曾芋头訕笑。 「看来你本来就认识人家了,还给我装。」 我只能瞇着眼傻笑,因为我也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他,但却怎么想不起他的长相还有名字。除此之外,曾芋头跟我一起吃饭这件事,本身也充满疑点,我明明亲眼见到她坐的班机起飞啊。 一切都被奇异的感觉笼罩,我好像一直被脑中的声音推着前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