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小院炊烟寥寥,小鸟团子站在窗台上,仰头看着瀑布上方的彩虹。 汤静煣在刚起灶的小厨房里,拿着汤勺,将刚熬好的肉粥,装在食盒之中,眉宇间稍显出神。 出神并非源于昨天晚上似梦非梦的场景,而是在想着前天晚上大火的事儿。 汤静煣外表开朗热情,但内心并非像表面那样乐观;相反,汤静煣比寻常女子更多愁善感,只是常年独居,心中情绪无人倾诉,只能笑脸见人,藏得比较深罢了。 忽然经历大变故,汤静煣内心的波澜,到今天才彻底安定下来,也渐渐回想起前天晚上的场景。 她当时睁开眼帘,看到的是满屋的火焰,不知怎么出的屋子,也不知何时躲在了院子角落,在瓢泼大雨中无声呜咽。 自幼孤苦伶仃,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有也是一帮子贪图她家业的饿狼,在这世上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当时她很恐惧,脑子里一直想着娘亲、爹爹、外公、外婆,这些早已经离她而去的亲人。但无论她当时有多恐惧,这些人都不可能再回来,把她抱到安全地带,柔声安抚,说一句“静煣,别怕,没事了”。 汤静煣现在想来,如果当时不出意外,她会孤零零缩在墙角,一直到天亮,火灭了、雨停了,才会回过神来,然后自己起身,披着被褥,在满地狼藉的院子里开始收拾,能抱怨的人只有老天爷,能倾诉的人也只有老天爷。 那是刻骨铭心的孤独。 汤静煣以前独自开着小酒肆,凭的是心中一口气,还不觉得独居有什么。但真发生的大事儿,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可怜,整个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在乎——或许有,陈家人得知她出事后,应该会大喜过望,开开心心地来接手她的家产——但这比没人在乎她更让人难以接受,死都死不瞑目。 好在,世上并非没人记得她。 汤静煣不明白在那种时候,第一个跑到她跟前的,为什么会是远在几十里外的左凌泉。 但那一声“汤姐”入耳,当时的感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就像是一个人走在黑暗无光的迷雾之间,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正在绝望之际,前面忽然亮起一道光,光的后面,是世间最美的桃园。 汤静煣曾经失去太多,自从父母离世后,这么多年可能是第一次重新体会到这种感觉——那是被爹娘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或者说是家的感觉。 汤静煣想不通让她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为什么会是左凌泉,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失去这种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失去一次。 不过,她比左凌泉大,显然不能认左凌泉当爹。 反正左凌泉把她叫姐,那她把左凌泉当亲弟弟对待,应该还是可以的…… …… 胡思乱想间,食盒里的粥碗装满了。 汤静煣用手捏了捏耳垂,然后把食盒的盖上,走向了寒潭旁左凌泉的小院。 两人居住的小院并不远,汤静煣思绪稍显飘忽,拐过竹林,抬眼望向院落,却见吴清婉从小道上迎面走来。 吴清婉身上穿着一袭极为修身的云白长裙,头发只是简单地以木簪盘着,看起来稍显凌乱,不过其本身气质出尘,这般素朴的打扮并不影响艳丽的姿容;温润的脸颊,看起来甚至比昨天瞧见的模样还要动人,特别是鼓囊囊的衣襟,随着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