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城距离玄武台旧址,不过三千余里,以左凌泉如今的境界,也就饭后遛个弯的距离。 黄昏时分,荒山野岭外的海崖下,停泊着遮掩为寻常商船的渡船。 左凌泉落在海岸的古老平台上,举目眺望向山野。 脚下的巨型石台,是上古时期玄武台祭海的标志性建筑,巍峨如山岳,但千年无人打理,早已经古迹斑斑遍布裂纹,只能从阶梯两侧残存的壁画,一窥当年北狩洲第一豪门的余晖。 玄武台下方,本来参差错落的建筑,早已不复存在,原本该是宗门广场的位置,变成了稻田;周边的山岭间有几个小村子,修桥补路、搭建房子的石料中,能瞧见很多带着阵纹的古老阵石。 仇大小姐站在玄武台上看着大地残存的遗迹,实在很难想象,这么大的宗门,如何衰落到的这一步。 谢秋桃插着小腰,脸蛋儿上也带着几分遗憾: “我做梦瞧见的光景,可壮观了。那边的山上全是房子,稻田那边还有尊玄武雕像,小山那么大。可惜谢家子孙不争气,千年时间把家业卖干净了,连石头瓦片都折价卖给了小宗门,这台子太大又不值钱,不然连这玩意估计都能拆掉卖了……” “叽叽……”团子站在肩膀上,蹭了蹭秋桃,算是安慰。 仇大小姐跟着秋桃走下阶梯,询问道: “这么大的宗门,不至于落魄到卖房卖地的地步吧?” 谢秋桃摇头道:“崽卖爷田不心疼,家业再大也架不住败家子折腾……” 两个姑娘一路闲谈,左凌泉则走在身后安静聆听,约莫沿着乡野小道走了十余里,来到了山野深处的一处峭壁上。 峭壁上是一个可以远眺海景的石坪,修建着一栋篱笆小院,周边没有阶梯,因此没有乡野百姓上来侵扰。 谢秋桃熟门熟路的上了峭壁,落在篱笆院里,本以为多年过去,幼年的居所早已荒废,但意外发现,三间房子都保持完好,连篱笆都还在,只是多了些杂草,覆盖着积雪。 左凌泉跟着秋桃走到西箱的小房子前,上面还挂着铜锁。 秋桃在周围找了找,跑到主屋外的一个石墩旁,推开一些,从下面找到了钥匙,笑嘻嘻道: “我就知道在这儿,以前我爹我娘出去降妖除魔,我不听话偷偷瞎跑,就把钥匙放在这里……” 说起幼年的时光,谢秋桃向来活泼可爱的脸颊上,也多了几分物是人非之感,笑的有点勉强。 仇大小姐面若冰山,实则心肠软的很,幼年和娘亲生离死别的记忆尚在,对这种感觉感同身受。她来到跟前,拉住秋桃的手,柔声安慰: “爹娘都在就好,人总会长大的嘛。” 谢秋桃嗯了一声,来到自己的小房子前,把门打开,房间之中的陈设,依旧和当年离开前一样。 屋子里摆着一张小床,旁边是书桌,上面堆着让人看着就头大的书经典籍;墙上则挂着小号的乐器,琵琶、笛子等等。 团子对桃桃的老巢很感兴趣,蹦跶到床铺上,来回滚了几圈儿,摊开翅膀小爪爪朝天,体验秋桃当年睡在这里的感觉。 仇大小姐则在书桌旁,打量秋桃当年做的功课——从墨迹来看,距今少说百来年了……看来确实比她大…… 左凌泉站在衣柜前,欣赏秋桃小时候玩的玩具。 谢秋桃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幼年被打屁股的时光回忆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她瞄向左凌泉,心中微动,拉了拉左凌泉的袖子。 “嗯?” 左凌泉回头看去,却见秋桃脸儿有点红,嘟嘴示意外面。 ? 左凌泉觉得秋桃有话要说,便跟着往出走。 秋桃带着左凌泉出门,不忘打个招呼: “仇师姐,你先看,我和左公子去后面给祖宗上柱香。” “好。” …… 落日西斜,晚霞洒在崖壁上,把天地点缀成了金红色。 篱笆小院后方,并没有什么陵墓,只是一望无际的群山;修行中人逝世没有大操大办的习惯,谢家祖辈都在群山之间落叶归根。 面相群山的崖壁边缘,有一个石台,台上摆着石质香坛,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谢秋桃带着左凌泉来到跟前,把积雪扫开,又取出纸钱香火,面向群山点燃香火,表情很是认真。 左凌泉接过了三炷香,见秋桃准备祭祖,表情肃穆了几分,背对沧海面向群山,虽然没看到任何坟冢,却也好似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