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徐善阴差阳错被指为五皇子妃,徐家离开京城的念头彻底破灭。 徐善跟着陆濯去西北后,温氏没多久就缠绵病榻,因咳疾而亡。徐正卿从此失魂落魄,强撑着在京中周旋,后来局势稍好他就卸了力,追随亡妻去了。 他们离开人世的时候,徐善浑然不知。其实不止是父母,就是大哥徐羡、二哥徐羌,乃至堂姐徐媚,他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离徐善而去了,走的时候,徐善都不在他们身边。 只有陆濯,死在了她的身边。 那时候徐善表面在哭天抢地,实际上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像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毕竟,作为他的皇后,徐善已经向他进言过一百零八次,劝他保重龙体、远离妖道,当得上恪尽职守四字。 而陆濯就是倒在第一百零九次偷偷摸摸嗑“仙丹”上。 这就是陆濯的命,徐善想,她也有她的命,当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徐善当上太后后,一直在寻神医赛扁鹊。虽然温氏早已不再了,但自从徐正卿生前的笔墨中得知了这样的线索,徐善就有了执念。 今生的徐小娘子站在台阶上,看向漫长的天光。 “小妹,说话归说话,你别站在这里发杵啊。” 徐羌三两步把香烛放置到马车上去,他拍着胸脯,“你要是走不动了,就让二哥背你上马车!” 可以,但没必要。 徐善扶着念夏的手臂,一个晃眼人已经在车里躺着了。 “……”徐羌抓了抓头。 柔弱的小妹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那一边,小全子冷不丁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撒开腿就往五皇子府跑。 出大事了! 这个才是徐家小娘子,人家根本没有去平王妃的赏花宴——先前那个去赴宴的,是李鬼! 完了完了完了,完大犊子了。 他的腿差点跑丢在半路上,到了五皇子府,却惊闻噩耗:“全公公,你来迟一步了,殿下已经动身去平王府啦。” 小全子急得直跺脚,汗来不及擦,又开始新的一轮生死时速。 平王府在入苑坊,这会儿,南坊门拥拥簇簇堵了不少马车。 徐媚的马车就在其中浑水摸鱼。她做贼心虚,又记得自家堂叔官小人微,于是示意马车往边上靠,把道让出来,给其他女郎先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越让,旁的马车越发地挤兑她,徐媚已经退无可退了。 不远处的曲巷里,陆濯人在马车,手抵着下颔,撑在几案上,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王得志一抬眼,正好对上陆濯黑黢黢的一双眼,顿时打了个激灵,痛心疾首:“殿下,徐小娘子这是被欺负了啊,旁人诚心不给她路走。” 陆濯缓慢地勾起了唇角,曼声道:“哦,这不好吗?” 王得志:“……”罢了,他闭嘴。 徐家马车内,徐媚如坐针毡,焦急问习秋:“这如何是好?”走不了,她还如何去攀高枝,这是要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呐,太歹毒了! 习秋老实地摇了摇头,稳如老狗。 就在这时,马车一歪,徐媚撞到了侧壁上,她发出一声尖呼。 外头的车夫如丧考妣:“小娘子,我们车轮坏了!” 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是,这就是! 王得志这会儿半个屁也不敢放,他不配,但又忍不住觑向自家主子,很不幸,再一次与陆濯目光对上了。 陆濯眉头蹙起,凝视着他,十分失望:“徐家女遭欺凌至此,你路见不平,竟放纵恶行,视若无睹?王得志,都说近朱者赤,你却一点善念都没从我身上学到。” 王得志真是捡到鬼了。 王大公公委屈,但王大公公不能说。 “奴才懂了,请主子给奴才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下了车,去到闹哄哄的人堆边,发出穿云裂石的一嗓子—— “徐小娘子,五殿下邀您同乘一车!” 周遭霎时安静了。 人群中间的一辆八宝车里,左翰林家的左小娘子微微瞠目,呢喃道:“怎会如此?” 王得志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把戴着锥帽的徐小娘子请出来,送上陆濯的马车,然后自己知情识趣没进去,反而往外头一坐。 “干爹,干爹!” 小全子终于追上来了,大老远就在激动地喊。 “不成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