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检测仪上代表着心跳的数字,在62和63之间来回波动。 这是傅天河住进icu的第三天。 他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紫晶也没再重新生长出来,但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几天之前,他们刚给傅天河做完手术,清除掉所有大块晶体之时,也是这么想的,然而短短十几个小时过去,他的情况就突然恶化,甚至还逃出了隔离病房。 从傅天河大脑被侵占的情况来看,逃出病房又打伤医护的决定,并非他主动作出的。 很多的寄生生物会干扰宿主的思维,让宿主做出众多不利于自身,却能让寄生者更好活下去的举措。 就像就像幼年的铁线虫,会寄生在螳螂体内,靠着螳螂的血肉长大之后,就会控制螳螂行动,让它寻找水源自杀。 铁线虫从死去宿主的身体里钻出,遇水成为成虫,繁衍,并开始新一轮的寄生。 陈词安静地坐在病床边。 没人知晓傅天河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句话换一种表达方式,便是他很有可能就此成为植物人。 后颈处的标记偶尔会发出难言的胀痛,是傅天河传递而来的感受吗,陈词不大清楚,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获取alpha的信息素了。 每天他都会和医护报备,获得几个小时进入icu的特权。 陈词的发热期到了,这是他彻底结合后迎来的第一个发热期,他确实在和自己的alpha共同度过,却谁都没有动弹。 强效的抑制剂被注入血管,后颈的腺体贴上了防止信息素扩散的贴剂,至于那些从身体内部熊熊燃烧的渴望,则被强行无视掉。 只是如今的陈词,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坦荡又冷漠了。 他终于能够感受到众多情绪,这些日子以来,收获的却只有悲伤。 先前陈词也想过,如果自己能够懂得喜怒哀乐就好了。现在,他后悔了。 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太过沉痛,简直就要将他冲垮。 他不会忘记在垃圾堆里找到傅天河时的每一处细节,就像纵然已经十多年过去,也不会忘掉幼时在防疫站里看到的种种。 alpha被血染红的身体,惨白到灰败的面色,戳破眼皮充满眼眶的紫晶,骨头支棱的断臂,小心藏在胸口衣袋里的晚香玉,都在一刀一刀,凌迟着陈词。 陈词用从护士那里学到的技巧和手法,为病床上的alpha按摩。 傅天河还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长时间的卧床会让肌肉失去力道,必须要帮他活动,才能避免苏醒后出现萎缩。 这是陈词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照顾一个人,就算是傅天河亲手挖出眼球的那天,陈词也只不过是注意着alpha的精神状况,给他擦拭身体罢了。 初次按摩时,陈词在护士的指点下,很是生疏,如今到第三天,也熟练了许多。 从傅天河的手指,到他的肩膀,再一路向下,小心避让还未愈合的伤口,帮他按摩完脚踝。 陈词按得很仔细,这一套下来,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也快超出了探视时间。 傅天河仍旧安静躺着,无动于衷,周围发生的所有都与他无关。 和傅天河的肌肤相触让陈词体内的渴望变得更为强烈,似乎就连吐息,也带上非同寻常的热度。 他能嗅到傅天河散发的alpha信息素,琥珀木香一如既往的温暖沉厚,但他已经不能再回应他了。 陈词双手撑在床边,俯下身,注视着傅天河紧闭双眼。 白色睫毛不曾有丝毫颤动,alpha右侧的眼皮干瘪着,被刺穿的伤口愈合,留下几道深刻疤痕。 门被从外面敲响,是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