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一个感染长达十五年的晚期患者,随时都有挺不过去的可能,您没有必要为了他,搭上自己的未来。” “虽然将标记洗去会有点麻烦,但和之后的好处相比,暂时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道貌岸然的姿态简直让人作呕,陈念眉头紧皱地回头,就看到陈词放在膝盖上双手握紧拳头。 他的哥哥一声不吭,那双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是陈词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愤怒”。 是啊,将标记洗去,对他来说只会带来暂时的痛苦,但对傅天河呢,他本就性命垂危,到现在都没有苏醒,洗去标记无异于直接要了他的命。 陈词深吸口气。 管理员紧盯着他,唇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就知道,情感淡漠的陈词,会做出最有利,最理智的回答—— “滚。” 明明只有短短一个字,却让房间内的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除了陈念,其他人都不知道陈词已经恢复了感情,他们只当是这段时间以来,陈词跟着陈念学坏了,还想继续劝说。 然而铺天盖地的精神力重压下来,剥夺了他们呼吸的权利。 这不是陈词以来一贯使用的加大重力,那样的威慑实在太轻太轻了,他直接逼迫所有人停止呼吸。 在众多骤然瞪大的眼睛和惊恐视线中,几十秒过去,大家的脸逐渐变红,然后变白,窒息感让他们忍不住抬起双手,抓挠脖子和胸口。 然而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缓解,明明周围就充满着空气,却怎么都没办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持续到一分半时,肺活量最小,同时也是身形最为瘦弱的女性管理人员,终于支撑不住,她两眼翻白,口唇泛紫,就要身形不稳地倒地。 在她周身的精神力撤去了。 终于获得了重新呼吸的权利,她立刻猛地深吸一口气,差点被呛到。 她趴在病房的地板上,捂着胸口剧烈呼吸,满脸是生理性的眼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能够呼吸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随着其他人胸中的氧气被消耗殆尽,他们接二连三的失去所有力量,几近窒息地摔倒。 陈词终于撤去了全部精神力。 他冷冷地望着这些满脸青紫的人,再一次道:“滚。” 世界终于安静了。 陈念张着嘴,震惊得无以复加。 从月亮雨的行事风格上,他就知道陈词非常得狠,之前他们更是合伙整制过路恒,然而这一次,哥哥真切让他感到恐惧。 他知道陈词是真的生气了。 陈词盯着被匆忙带上的房门,跌跌撞撞的凌乱脚步彻底消失在了耳边。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究竟是怎么在白塔里生活了十八年的?此前他竟然从未拒绝过,无论是众多繁复又无聊的课程,还是严苛到变态的禁足令,他竟然都一直忍受着? 陈念倒了杯水,递给他:“消消气,消消气。” 从那之后,白塔彻底消失在了兄弟俩面前。 如今两天过去,陈词也从愤怒和悲伤中缓过劲来,他就像个刚明事理的孩子,慢慢接受,并理解众多从未有过的感情。 面对傅天河,他从心脏连带着每一根神经抽痛,却又离奇的安宁。 面对陈念,他全然放松,能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去想。 面对沙弗莱,他信赖,也明白了幼时alpha的众多苦楚。 面对关注着傅天河情况的医护人员,泛上的情绪应该叫做“感激”。 陈词走出医院大门,他在街边站了会儿,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m.XIaPe.cOM